三十八 府中对 二（1/1）
徐若谷是石信首徒，对于翻天掌法的掌握了解实则比项飞更加深刻，经过徐若谷一番点拨之下，石安只觉得自己对五门功法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特别是徐若谷的拂穴手，经过几番讲解，石安对于手法要诀竟然有了初窥门径的感觉。
“拂穴手以认穴打穴见长，想却实发挥威力还是要掌握人体各大穴位要害所在，你可把这幅‘经络图’带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徐若谷递给石安一个卷轴道。
石安接过收好，心中仍是不解，问道：“师兄您和项师兄分属两派，为什么对我如此厚待？”
徐若谷道：“项飞虽然是你的开蒙师父，你也属于是项飞一派，但是我刚才问你的几个问题，你的回答让我很满意。
“你生性善良，以百姓为先，师父没有在我们师兄弟中选择任何一个作为继任，却选择了你，他一定也是想借你之手，来安稳白袍派系争斗让百姓过上安生日子。”
石安又问：“可您是丞相一派，这已经不是白袍军内部的范畴，项师兄说过师父和丞相可是势如水火的关系啊。”
“你说的对，但我从不觉得自己属于哪一个派系，我敬佩师尊，不仅是敬他的人品武功，更敬他的爱兵爱民。
“可即便他尚在人世，我依然会走一条自己选择的路，我也不能说自己的路是正确的，可我愿意相信，我这条路是确保天下安宁，百姓安居乐业的大道。
“我官居太尉、执掌兵权，却最是不愿妄动刀兵，这是不是很奇怪？”
徐若谷微笑着道。
石安这时也明白了徐若谷的意思。
徐若谷说的要是真的，那他可是真真颠覆了石安对他的刻板印象了。
徐若谷师从石信，却早早就投靠了海震，在海震功高震主、执掌大权时，他作为太尉在皇帝和丞相之间来回斡旋。
他既相信海震的能力，又不愿他篡权夺位。
徐若谷俨然成为了一个矛盾的集合体，但是他心中装着天下百姓却是真的。
在废立云孝帝另立楚氏后人的项飞一派，和谋朝篡位自立的海氏一派之间，他自己一个人选择了中庸之道。
“以战止战，受苦的永远都是百姓。”徐若谷叹道。
……
“师兄您境界之高，石安很佩服。”石安由衷道。
徐若谷笑道：“所以，我今日的意思是告诉你，不论丞相一方也好，白袍一派也好，或者是朝堂上任何的派系，千万不要受到他们的影响，更不要卷入纷争。
“你只需要记住，保住你的牌子，走一条你认为对的道路就是了。
“武王失踪，你既为白袍军主，号令白袍，究竟该如何，我想等你足够强大以后，自然就会懂了。”
石安沉思片刻道：“白袍军现在只是外五军的一支，为什么好像很多人对他都很忌惮，明明龙骧、虎贲各军实力很强，丞相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削弱白袍的力量呢？”
徐若谷道：“白袍军被分散到各地，表面上看似是丞相胜了，实际上却是他的一步错棋，我且问你，各州牧之中白袍一脉尚有几人？”
石安数了一下：“应尚有三人，中州的项师兄、南州的司马师兄、莱州的凌师兄。”
“那你可知道他们掌管多少兵马？”
“却是不知。”
“之前项飞调任中州，兵马留在翼州这种小聪明是瞒不过丞相的，他留在翼州的兵马起码有五万以上，加上莱州防备东瀛的凌泣和控守南疆的司马文林，边军的白袍就有起码二十万人，散落各地的白袍小队又何止十万，这些白袍如果集结一处，朝廷怎能不忌惮呢？”
石安听了徐若谷的话，明白了当下的局势。
白袍一脉虽然只余下三名州牧，但是都是有募兵权的一方大员，而且由于石信的威望，这些白袍凝聚力远胜其他各军。
任谁掌握这一股力量都有纵横天下的本钱。
他都明白，丞相海震又怎么能把不懂呢？
徐若谷又道：“各州牧现在权力过大，特别是九州之中的三分之一仍由白袍军掌握，现在正好处于一种平衡。
“丞相一方想要彻底扼杀白袍是不可能的，而白袍想要扳倒丞相更是天方夜谭，维持现在的平衡才是正道啊。”
石安犹豫不决，摸了摸自己胸口的神锋铁牌，感觉肩上的单子愈发重了。
自己作为项飞的一步关键棋子，现在所做的事情，徐若谷早就有了考量。
凭借他一个幼虎营士兵，想要埋伏在丞相身边谈何容易，如果项飞与徐若谷观点一致，那倒是容易了许多。
自己该怎么做，石安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徐若谷看出了石安的心事，微笑道：“师弟，你流落江湖十年，想必看惯了百姓疾苦，不管你是哪一国人，也不管你是哪一方势力，你不要忘记，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也就是了。”
石安点了点头，他自小要饭为生，自然知道云朝底层人民的艰难。
石安主意已定，正色道：“师兄，我本是一个乞儿，说实话，我连爹娘是哪一国人都不清楚，但是云朝的百姓将我养大，一粥一饭的恩德石安不敢忘怀。
“天下兴亡百姓皆苦，我如果有一天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善民生，即便丢了自己这条小命我亦在所不惜。
“所以，不管是项师兄还是您，不管是丞相还是其他势力，我会慢慢想出一条让百姓安宁的办法来。
“虽然现在我一点头绪都没有，但是我想当我站在更高的位置时，自然就能为百姓做点什么了。
“我决计不会辜负师父对我的信任，更不会对不起老百姓。”
徐若谷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这样想，我便放心了，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聊了一个时辰，天色不早今日你且回去吧。”
石安站起身，正要折返回去，忽地转头问道：“师兄，这次万国会大较，你为何不让三营参加，不管从配合还是单兵实力我们都比五营要强吧。”
徐若谷笑道：“谁说我不让你们参加了，现在各国使节都已经涌入中都，各队实力我也有所耳闻，加上四大边国的探子刺客何止千百，我如果这时候把你们放上去，你们能不能坚持到万国会都是未知，你这样聪明我以为你会像霍帆一样猜到我的心思。”
石安立刻明白了徐若谷的用意，云朝小队作为东道主，早就被各方势力盯上了。
海氏小队名声显赫，如果不把他们放上去，外国人一定会觉得蹊跷，而他们三营名不见经传，徐若谷是想把他们作为后手保护起来。
……
出了小屋，天色已暗。
关定国见石安出来，边带着三人左转右转出了太尉府的大门。
返程路上，唐风按捺不住好奇，纵马与石安并肩，问道：“石安，太尉和你说什么了？怎么用了这么久。”
石安反问道：“你们都和太尉聊了什么？”
霍帆也骑马赶上来，道：“说实话，太尉瞧上了我们遁甲门的阵法，想让我家帮他操演阵法，但是我爹和二叔一项不愿参与军政，恐怕是难上加难。
“所以太尉的意思是这次万国会后，想让我加入太尉府，让我帮他。”霍帆把谈话内容说给石安听。
唐风接话道：“这倒也是好事，你这不就平步青云了么，哈哈！”
霍帆看起来却不开心，苦笑道：“我本来从家里跑出来就是不愿受到约束，若是真的加入了太尉府，那岂不是更加无趣。”
唐风看了看四周，悄声道：“既然决定同攻同守，我便和你们交个底，太尉找我是和我谈唐门暗器事宜。”
石安心里一动，问道：“如此说来，你们不就成了朝廷的供货商？”
唐风正色道：“以我的性子，合作当然可以，但是要给我足够的好处。
“太尉不知道我家中情况，以为我作为嫡长子一定会成为门主，我当下便给太尉大人提了条件，只要我坐上家主之位，便可以为他提供足够的机簧暗器。”
石安当即了然，唐门机簧暗器威力惊人而且并不需要操控者的手法，如果徐若谷大范围采购，一定能够让唐门暗器成为威慑边疆的重大杀器。
“这样一来，一旦我竞争家主之位遇到阻力，想必太尉也不能坐视不理。”唐风面有得色道。
霍帆看到唐风志得意满，想开口却忍住了。
唐风见霍帆吞吞吐吐的样子心生不悦，道：“小霍你若有什么想法，直说便是。”
霍帆道：“太尉若是有一天知道你并非唐门门主的唯一候选人，其实扶植你或者扶植旁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你若想搭上朝廷这条线，非靠自己的实力当上门主不可。”
霍帆的话宛如一记重锤击中唐风。
唐风当下若有所思起来。
霍帆转向石安，问道：“石安兄弟，太尉和你说什么了？”
石安自然不敢把谈话内容原封不动转述，便微笑道：“徐大人说我们可以参加万国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