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女鬼、无伤之伤（1/1）

　　“该死的生物钟！”
　　昏甜一觉醒来，李老师摸到了手机，一看，准准的5:40。
　　“我踏马4点才睡……”
　　虽然是周六，学生基本都自愿留在学校自习，下午四点多才可以离校。
　　双休是不可能双休的，高一的孩子就已经基本上没有了双休，更不用说班主任。
　　周六轮值，轮到的班主任得全天跟班，从早上六点多到晚上十点，比平时值班还累。没轮到也不得不偶尔去班里转转，孩子们没那么自觉。
　　周日晚上学生返校，所有班主任都得整顿好班级，收好手机，做好考勤工作，然后还有例会，从晚上六点多一直忙到十点。
　　“这样的生活，真是简单且愉快。”
　　简单是因为不需要考虑逛街、游玩、购物之类的烦心事，因为没时间；愉快是因为每天有那么多孩子围着你转，你不觉得快乐吗？
　　李老师觉得这样解释会比较舒心，尽管很“扯淡”。
　　生物钟死死地限制了他，再睡也是没用，索性起床。
　　今天不当值，他慢悠悠地做了一份早餐，吃完后去班里转了一圈。
　　“见鬼了，怎么回事？”
　　见到尾随自己出教室的赵淑敏第一眼，李老师心里惊呼“卧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晚熬夜了，通宵没睡？”
　　此刻的赵淑敏，脸色苍白，皮肤浮肿，眼神柔弱无力，浑身瑟瑟发抖，跟昨天元气满满、端庄优雅的样子判若两人。
　　或许是对“鬼”这个字过敏，赵淑敏身体颤抖，几乎没办法好好站立，声音都哆嗦得厉害，“老师，我撞邪了，你相信吗？”
　　李老师带她走到了走廊栏杆处，轻声说，“说说看，究竟怎么回事。”
　　“昨晚我梦到了一个女生，感觉我们关系好好，经常一起聊天，一起去吃饭堂，一起运动，周末还经常一起去逛街。那种感觉，我们就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赵淑敏似乎想起了梦中的情形，很温暖的感觉，脸色柔和了少许。
　　“然后，我简直要疯了！醒来后，我依然能清晰地记得她的脸，记得她的声音，却发现我完全不认识她，而且她一直跟着我，时不时会在我耳边用非常阴森恐怖的语气说：灵不可言。昨天白天我就听过她的声音，我还以为是幻听……”
　　说到这里，她脸色狰狞，眼神游离，似乎时刻提防着四周。
　　“现在，我一想起她的脸，依然很清晰，却在慢慢变形，越变越恐怖，忘都忘不了。老师，我该怎么办？您要想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发疯。我只是太害怕，实在受不了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了李老师的衣袖。
　　李老师想起了昨晚听到的那句“万物有灵”，当时微醺，只当是幻听，如今想来，这声音竟有几分熟悉感，登时明白了赵淑敏：
　　“别怕，小敏，老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但老师要告诉你，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鬼。你所经历，在你而言确实觉得很真切，但其实不过是恍惚状态下的一种正常现象……”
　　作为老师，他只能尽可能站在她的立场努力解释这离奇的现象。
　　他自己也知道，这解释很扯，根本就离谱，却也是无奈之举。
　　正说着，班里陈家豪也跑过来了，居然跟赵淑敏一个样，脸色极其难看，无精打采，一副吓丢了魂的样子。
　　事态似乎升级了！
　　李老师心头沉重，却依然强作轻松，带俩人去了办公室。
　　他给他们俩讲了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个诡异故事，那是小学时发生在自家阴森房子里的故事，确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在黑暗的大厅里，我亲眼看着我弟弟，拿着碗，一声不吭地走在我前边，去了厨房。我当时没在意，去了跟厨房相对的房间，看到了熟睡的弟弟，也完全没在意，拿了东西又出门跟堂弟玩……”
　　赵淑敏和陈家豪都被李老师的故事吸引住了。
　　“刚刚开始玩，我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我弟弟分明睡得香，那我看到进了厨房的是什么？而且，他完全没有推开厨房的门，就在我面前消失了，我当时居然没反应过来……”
　　李老师这才引到了自己想说的话，“人这辈子总会遇到些离谱的事，也许根本没办法解释，也许可以强行解释，但千万别太在意。科学家还有很多解释不了的事情呢，我们何必执着？”
　　“后来呢？”陈家豪胆子略大些，忍不住好奇。
　　“后来我也提心吊胆了很久，甚至于每次晚上走到自家大厅都害怕得要命，但什么也没发生。我也再没有见过这样诡异的事情，我弟弟如今也好好的。所以你们看，我害怕了好几年，白害怕了。”
　　经过李老师苦口婆心说教，俩人这才心情舒缓了很多。
　　“这样吧，你们精神状态不太好，回家好好休息两天再说。不用担心学习，状态好了才有效率。以你们的智力，两天时间影响不了多少。”
　　联系家长，李老师把俩人送出了办公室，舒了口气，心头依然沉甸甸的。
　　“应该是张拾，她为什么要针对他们呢？我听到她的声音居然没反应过来，很多记忆被抹去了啊……”
　　直觉地给胡子哥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俩学生的情况，李老师听到了胡子哥从未有过的沉重声音。
　　“他们受伤了，行话叫无伤之伤，内行话叫灵伤。伤不在身体内外，查是查不出来的。万物有灵，他们的伤在自身之灵上，无药可治，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了。”
　　李老师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这事麻烦，你尽量小心些，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商量着办，别一味鲁莽，蛮干不来。你性子拗，听我的，兄弟做什么的？有事总得合计合计……”
　　回到宿舍，李老师发现自己的记忆模糊到已经想不起张拾的清晰模样，记忆力感觉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学生。
　　这显然不合常理！
　　心惊之下，他想到了一个办法，迅速拿笔凭着模糊的记忆描述她的模样，她的家庭状况、生活经历、在班级的表现等等。
　　笔记上的字越来越多，细节不断回想起，她的形象也渐渐丰满，她的身形、面目、神态在脑海中不断具现，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好兆头？
　　根据这些逐渐丰富的细节，李老师对刚才的记录进行核对、补充、修正，不知不觉忙到下午。
　　煮了个鸡蛋面，随意对付一下肠胃，泡了杯茶，他发现记忆又开始模糊，遗忘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形势不妙。
　　重读一遍几万字的笔记，记忆恢复；放下笔记，记忆开始模糊。
　　如是再三，他只能无奈放下笔记，总不能一直无解循环。
　　脑袋晕乎乎的，头发热发胀，许是昨夜的酒意还未散尽。
　　正一边喝茶，一边揉着脑袋，他意外地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
　　“我加了你的微信，你通过一下，我们微信详聊。放心，我不是什么好人。”
　　陌生的男低音小小地皮了一下。
　　“你受伤了，伤在身心之外，是为灵伤……”
　　简单的一句话，李老师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