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神（1/1）
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
世界上有很多动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
世界上有很多人，各式各样的人和事情随时随刻在各地发生，许多事都是自然而然，顺其自然，而有些却并不是。
人们已经习惯了生老病死、万物更迭，认为这是科学的法则，是客观的存在，而这世界并不是只有无形的手，或许有一只有形的手从外部影响着这个世界。
神，是不是真的存在？
世界会不会随凡人的意志而改变？
每个人都思考着三个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哪来？我去往何处？
翻开家谱，每个人的人生都凝成了了了几个字，而神也是。
或许每个人都是凡人，但又非凡人，秘密就藏在自我的血脉中，自我的心中。而你所需做的就是打开它，去看清这世界的另一只手。
“请神，”顾城东想起了这个已经强迫自己遗忘多年的词，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头，望着雷淼说道：“事事轮回，事事都有代价，你想知道真相么？”
“我没的选。”
顾城东突然抓紧手中的水杯，手指捏的发白，认真的看着雷淼说道：“这世界有很多真相，我能说的，只是我的版本的真相。”
一人、一桌、一盏灯。
顾城东伸出手，以水为墨，以指为笔，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容，他很年轻，他不该这么沧桑，雷淼也躲在胡须的下面，每个人都带着不属于自己的假面，但内心又渴望一个懂自己的人。
气氛沉重。
顾城东的手指越来越灵活，而桌上的图案也越发清晰起来，雷淼睁大眼睛看着周围，他感觉到有东西变了，变得敏感而耀眼，像夜晚雨水滴打过的昙花。
“这是什么！”雷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人生而广大，自成一方世界。人的心、肺、肝、肾、脾、胆都有灵气所具，称之为六神。有的人先天之气圆满，其与六神链接强烈，便能打开六神宝库，发现灵魂之妙，那是一件物品。”顾城东解释道，“这一过程叫作请神，但是宝库不一定有东西，有的人打开便只能寻得一团雾气，而涵养雾气，便是凡人所求的长生之法。”
雷淼若有所思的说道：“那程菲也有么？”
顾城东摇了摇头，继续道：“这是我将要说的，六神为人所掌握，脏器为引，灵魂为桥，开门过桥可入库，库中道法千万，因果无数，而人们却只能看见与之有缘之物称为魂器，这是内视内察之路。有的人通过苦修后天之气开六神，也有的人却动了邪念，直接去找一个六神有物的躯壳。”
“你是说？”
“是的，夺舍。”顾城东叹了口气道，“有的人寻求力量，有的人寻求长生，怀璧其罪。”
雷淼站起来，在狭小的走廊中来回踱步，突然回过头望着顾城东说道：“也就是说，程菲还活着？”
“死了。”
顾城东说的很慢，但是听在雷淼耳中像是雷击一般。
顾城东望着雷淼那白的发青的脸说道：“你很在意她。”
“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雷淼的声音变得干哑而破败，像漏气的风箱，“自从那次旅行回来，她便不辞而别，好像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我请了许多私家侦探满世界找寻她的痕迹，却只找到了这个。”
雷淼指着最后两张照片，哽咽的说道：“她每次出现的那座城市，都会出现一具诡异的尸体，他们都是大量饮酒后被活活渴死的，我起初觉得是巧合，但是太多的巧合似乎就是事实了。”
“你不愿相信。”
“她以前连杀鸡都不敢，又怎么会去害人呢？”雷淼反问道。
“她不是程菲。”
雷淼软在椅子上，淡淡道：“如果不是她，那我手上树叶也并不是她所为，我心里反而好受些。”
顾城东缓缓触碰雷淼手臂上的树叶，摇了摇头道：“每个人从六神中所得的能力不尽相同，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你想知道，应该亲自去问问她。”
“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我就是个卖烧饼的。”顾城东打断了雷淼的话，“我看你很喜欢我的手艺，我再去给你拿两个。”
雷淼苦笑不得的看着手中多的两张烧饼，还是温热的，他有点认不清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了。
“你说的那个什么六神，你也有是吧？”雷淼觉得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让他忍不住发问，“听起来像是某种超能力，你会飞么？”
“不会。”
“你能喷火么？”
“不会。”
“那你力气很大么？”
“也不会。”
“那你的能力是什么。”
“是生活。”说罢顾城东便起身，走到案台前，双手闪动着金光，在案台前快速闪动，一时间像野蜂飞舞，一时间又好似蜻蜓点水，不一会儿一条条如流苏般闪着金光的面就挂在筷子上，金光褪去，手腕轻动，面条就散开在案台上，顾城东拍了拍手上的浮面，望着雷淼说道：“偶尔，我还会做拉面，不过不对外出售，是隐藏菜单。”
雷淼看的有些入神，愣了半晌才悠悠的说：“你的能力是强化你的手？”
“这并不是我的能力，这是我的气。”顾城东继续说着，“你知道，运动员突破世界记录的代价是无数的运动损伤，而我们突破人类的代价是什么呢？答案就藏在门口这烟火气息之中，做早点是在市井中活着，有了能力亦是活在能力与能力的争夺之中，好像活着都在争着什么，只是境界不一样罢了。”
“那你跑到这小镇上，所躲避的是代价还是命运，亦或是责任。”
“我从不害怕自己的命运，我害怕的是我这洪流般的漩涡，会把我所珍视的人通通卷入，卷入着莫须有的命运之中。”
“现在我处在了风暴的中心，那么，我的朋友，你能拉我一把么？”雷淼默默望向了顾城东，坚定的说道。
顾城东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做到。就像迁徙的鱼儿，无论跃入多少个龙门，下一秒就会落入水中。
溅起一朵水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