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一种敌意(1/1)


  我躺在草地上,细细咀嚼方才蜘蛛哥的玩笑话,就算是玩笑话,他未免也把我捧得太高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个高傲的人,不会轻易夸赞别人,我何德何能至于让他高看一眼。
  在我细想之际,草场另一边的训练口号声把握我拉回现实,它提醒我是时候回应蜘蛛哥的玩笑吹捧了。
  “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和你们还有他们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生活在三次元里的普通人。不过还是谢谢你如此看重我。”
  “唉,真是令人讨厌的自谦。所以我说你不知道我有多了解你,从你初一转来我们青训基地,在第一次足球集训时,我就注意到你了。我清楚你身体蕴含的天赋究竟有着多大的可能性。”蜘蛛哥和爷爷一样不肯给我松口气的时间,他再一次的确认了自己的观点。
  蜘蛛哥又继续叙述下去,“你给我取的绰号是叫蜘蛛,对吧?”
  “唉?”蜘蛛哥不设防的提问,让我一瞬间慌了神,要是不好好回答,这家伙指不定又会让他们来对我进行‘阿鲁巴’,“是、是我取的,这个绰号的意思就是形容你在球场视野开阔,跟有八只眼睛一样,蜘蛛不就是有八只眼睛吗,哈哈。”
  蜘蛛哥冷哼一声说:“你最好是哈。我姑且承认你的说法,可能有些自夸,但我的眼神确实比一般人好使,所以我在你与我们进行的第一场训练赛时就注意到你了。和你队内训练仅仅踢了十几分钟,我就意识到我和你不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尽管你个子不高,但你却能仰视我们所有人。”
  这家伙怎么夸人夸的这么令人不适,个子不高这种无关紧要的细节就没必要特地捻出来说了。
  “从第一次训练就注意到我吗?可我记得我们熟识好像还在很后面吧,既然那么早注意到我,那为啥不来找我说话。”我回忆起当时的细节,转来的第一次训练现在自然是忘的一干二净,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我和蜘蛛哥的熟识是在两三个月之后了。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清楚,主要是当时发生了一些刻骨铭心的事。
  蜘蛛哥像是被我问住般,迟迟没有开口,随后终于在一声叹息中开口:“一是因为我不习惯第一个对别人开口,我只觉得你很厉害,但是想拉近距离成为朋友的动力并不大。二是我当时不敢和氛围作对。”
  我诧异的问:“氛围?”
  “是,氛围。那股缠绕在你中间,把你和我们隔绕开的名为‘氛围’的厚壁障。那段时间,你可记得有人曾主动向你搭过话?”
  经他这么一说,一些痛苦的回忆便直冲脑门,初中的很多事情大抵都忘却了,但是初一刚转去青山基地的前两个月,绝对是我“十七年人生痛苦回忆录”里排第二的痛苦回忆。太痛苦啦!
  我郁闷的回道:“没有,那两个月我基本都是独来独往,训练的时候都没人找我搭话。”
  “因为当时的大家都对你抱有敌意,你别急先听我说完。”蜘蛛哥用手打断了我想要发出疑问的嗓子,“刚开始,你转来我们基地。除了我这个眼神好使的,其余球员都不知道你的真实实力,加上大家都听说过这个新来的转学生是我们基地开创者之一的孙子,所以大家都自然而然的想到你是不是走后门进来的。青山青训基地可是国家级青训基地,全国七大青训基地之一。就算是小升初,但大家也是在恐怖的淘汰率下升上来的。你一个从乡下来的孩子,没有经历过同龄人因为才能不足在自己眼前被淘汰的恐惧,直接就直愣愣的插入到我们身边。任谁都会轻视你,当然我除外。在你慢慢展现才能之前,那层可悲的厚壁障是存在的。当大家都知道你的真实水平后,那层厚壁障才渐渐消失。对不起,当时的我没有胆量和氛围作对抗,没有勇气向你示好。”
  蜘蛛哥在不知不觉间坐直了身体,仿佛这样他才能把真心话顺畅的吐出,他单抱着一只膝盖,好似猫儿一般将头低垂在上面。在我印象中,蜘蛛哥一直都以一种掌握全局般的形象出现,没有什么人和事能逃过他的眼睛,队员们很信服他,我当然也是。但现在的蜘蛛哥宛若一个在老师面前犯错的学生一般,说不出的难堪与痛苦。看来那段回忆带来的痛苦,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承受。
  哪怕是几分钟前,我也根本不会想象到我居然能有机会安慰蜘蛛哥,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情景。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不得不去安慰这个和平时不太一样的蜘蛛哥,我也从草地上直起身子,因为这样才能抚摸他此刻低垂的头。
  我柔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啊,后来你不也成为了我的朋友吗?还在很危难的关头下救了我,我们不就是从那时开始成为朋友的吗?换作我,也有可能对‘氛围’妥协,毕竟我们当时还小。”
  蜘蛛哥听了我的安慰,把头甩了甩,“好了,别摸我的头,被别人看到太丢人了。”
  我收回手,静静的等待着蜘蛛哥接下来要说的话。
  “在大家都明白你的水平后,大部分人对你的第一种敌意总算是消退了。随之而来的是小部分人第二种敌意,我也在那时终于有胆量接近并且帮助你了。”蜘蛛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再开口,“话题扯远了,还是回到‘最强之矛’的故事来吧。”
  第二种敌意?蜘蛛哥的话再次带动了我的思绪,除了质疑我的实力认为我是个关系户外,还能有什么敌意呢?但要说敌意,我只能想到一个人、、、、、、
  忽然,一只肌肉线条优美的手臂在我眼前挥了挥,“喂,你有在认真听我讲话吧。”蜘蛛哥看出来我的心不在焉,不满的问。
  “啊,总而言之,我就是你心里的‘最强之矛’呗。”我略微有些敷衍的答道。
  “对,所以我很想带领他们跟你正式比试一场。你的离开正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终于能够知道困扰我几年问题的答案了。”
  “额,我一个人对抗你们整个后防线,美名其曰:‘最强之矛与最强的盾’,这是否有些超过。”
  蜘蛛哥摇摇手指,满不在乎道:“谁叫防守者面对进攻者处于天然的劣势呢?而且我说了,你的天赋是四次元的东西,你一个人对阵我们后防线,很公平。”
  这样奇葩的对比标准,还真是大开眼界。
  蜘蛛哥站起身来,边拍短裤上的灰尘,边对我说道:“就是这样,我们总有一天会在赛场上遇见的,所以完全不需要伤感的道别。真想哭,就等你输给我们之后再哭吧。”
  我也站直了身子,不服输的回应道:“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你眼中的‘最强之矛’究竟能不能击碎‘最强之盾’呢?我也很期待,期待你们被我击碎后的眼泪。”
  “你们在说什么呢?不妨让我也听听。”
  突然一道慵懒的磁性男声从训练场入口传来,我和蜘蛛哥同时向声音源头望去,一个三十来岁的大叔顶着太阳向我们走来,上身着纯白短袖衬衫,下半身穿蓝色短裤。这位突兀插入我和蜘蛛哥谈话的人,正是该在几十分钟前出现的教练-杨树。
  教练杨树是不久前才入职青山青训基地,好像还是从别的青训基地挖墙角挖过来的。
  我依稀记得杨树不是这支青年军的教练,按理说是不会出现在这片训练场地。那他怎么现在会取代原先的青训教练,出现在这里?难道在我住院期间,发生了什么人事变动?
  待他走近,我首先打了招呼:“杨教练好。”“好久不见啊,叶峰。”
  与我的礼貌相比,蜘蛛哥则是很不满地在一旁抱怨:“杨教练,下午的训练你又迟到了。你知道的,很多人都对你的时间观念感到不满,我也是其中之一。”
  蜘蛛哥过于直白的抱怨,让我很是错愕,随即用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游荡,蜘蛛哥这个“时间至上主义者”的脸上写满了平静,不过我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愤怒。杨树倒是一脸笑意,丝毫未被蜘蛛哥的话所影响。
  他不紧不慢的回道:“中午研究了一些东西,导致睡觉时间也被延后了一点,以后不会了。”
  蜘蛛哥不依不饶道:“我记得之前你也是这么保证的,而且保证了好几次。你是希望我报告给管理委员会吗?”
  蜘蛛哥好强的攻击性,我在内心暗自感叹到。
  “真对不起,下次一定不会了,刚带领你们,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杨树教练依旧是和风细雨,不介意蜘蛛哥犀利的言语。
  看来杨树教练虽接手他们不久,迟到的次数却不少。如果球队的教练和队长不能起到到头作用,无疑对队员们的心态有所影响。这也是蜘蛛哥为什么如此不满,甚至有我一个多余的人在眼前,蜘蛛哥都不打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原因。
  高悬于天空的太阳,在时间的推动下,向西边移动了一段距离。我在训练场待的足够久了,随着杨教练的到来,蜘蛛哥该与队员们汇合参加训练了,而我受到转会消息的冲击,此刻也无心康复训练,一心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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