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致治(1/2)

三月的华夏大地、一片生机盎然.
  
  在东边的河北、淮海二道、渔船早已出海、试图寻找早春的第一波渔汛.
  【口袋船】紧随其后、为各渔船提供补给物资、同时收购他们捕上来的鱼、运回港口.
  
  在这其中、作为大夏第一支水师的平海军一马当先、堪称【渔业先锋】、【劳动模范】、十分卖力.
  
  让我们把目光南移至淮南、江东、福建、岭东四道.
  因为风向渐渐转变的缘故、外国商船的离港潮已近尾声.装载了大量中国货物的高丽、日本、波斯、大食、婆罗门商船纷纷拔锚起航、返回本土.
  
  而在接下来的半年内、扬州、明州、泉州、广州等港埠将陆陆续续迎来新一批外国商船.
  
  稳定的环境、促进了商业的繁荣、朝廷收税收到手软、喜笑颜开——海州市舶使、齐王邵观诚、刚刚被提拔为统管淮海、淮南、河北对外贸易港口的【三道都市舶使】、可见朝廷的重视程度.
  
  在舆图的东北角、肥沃的辽东大地上、数以百万计的汉人、奚人、契丹人、渤海人、鞑靼人、靺鞨人挥舞着锄头、钉耙、开始了一年一度的春播.
  
  经年教化之下、蕃人从语言到服饰、从民居到生活习惯、一点点向中原靠拢.
  
  原本不会种地的、学会种地了.
  
  原本不过中原节日的、现在过了.
  
  汉儿语通行各地、学会这种语言成了走出家门远行的刚需.如果想要飞黄腾达、则还要学会文字、通读典籍、然后去争夺本道仅有的三个进士科名额和一个农科名额.
  府兵们也难得帮部曲一起干活.
  
  除除草、照料下牲畜、修理修理农具、他们的妻儿子侄、则用马车将食水运到田间地头、给部曲们分发还算丰盛的春播福利:胡饼、干酪和肉脯.
  
  而在辽东道西北边靠近室韦诸部的地方、府兵们还用麸糠、豆子喂饱了战马、然后全身披挂、挎刀持弓、联合起来巡逻、谨防室韦人狗急跳墙、前来劫掠——在保卫自家财产这件事上、他们十分积极、也勇猛得难以置信、依稀让人看到了当年河北武人以一镇抗天下的豪情壮志.
  
  在北边的草原上、商队迤逦而行.
  他们给草原牧人带去了急需的生活用品、然后换回大量皮革、牛角、牛筋、羊毛以及——毛纺行业相当重要的卤碱.
  
  关北、关内、直隶、河南诸道已经【根深蒂固】的羊毛纺织业每天都会消耗大量卤碱、以给羊毛脱脂.
  
  草原卤碱量大、价廉、是他们销往中原的重要商品、也是各路商队的重要目标.
  
  跟着商队一起南下的还有身高体壮、箭术卓绝、吃苦耐劳的草原精壮、他们带着无限的向往、试图寻找自己的未来.
  
  在西南、战争的创伤渐渐抚平.
  
  从河北迁移而来的百姓、填满了黎、雅、嶲、曲、昆、姚等州适合农耕的地方.
  朝廷给他们安排的多是海拔合适、气候相对凉爽的地带.抵达大理府的河北、河南精壮男子甚至还占了大便宜、曾经最让朝廷担忧的南诏西京、如今居然最为稳定.
  
  或许、这与当地和谐的夫妻关系脱不开干系.家里缺了男人、诸事不便、日子总要过的、凡事向前看.
  
  而在两条通往云南的驿道上、随着云南多金银铜矿的消息甚嚣尘上、无数商人蜂拥南下、寻找发财的机会.
  
  国朝与唐代一样、不禁止民间开矿、只课税.且税率高达【四分取一】、但这依然阻止不了商人们开矿的决心、因为这项买卖实在太暴利了.
  
  云南的梯田、灌溉、畜牧系统在慢慢修复、道路也不断得到维护、这是种居爽的功劳.
  
  而种氏家族、在大夏的地位也扶摇直上.
  
  种老夫子作为河南、河北一带著名的大儒、已是理蕃院副使、宰相一级的人物.
  
  种居爽为云南道巡抚使、封疆大吏.
  
  老实说、父子二人这般地位、比较罕见.
  
  种昭仪很受圣人宠爱.在后宫嫔御之中、她是少有的能让圣人不在她身上玩弄变态花样、发泄黑暗欲望的女人.在这一点上、即便当年的折皇后也不能免俗.
  新定的西北边疆、大夏的旗号日渐深入人心、无上皇帝的威名远近皆闻.
  
  这就足够了.
  
  朝廷也不要求他们现在就反哺财政、能大体稳定住局势、按部就班发展就可以了.辽东、云南等地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朝廷对治理安西旧地也颇有信心、虽然只在科考上给了他们一个进士科名额、一个农科名额.
  
  最后我们可以关注大夏的正中心:中原.
  
  这里是全国政治与经济双重中心、久沐王化之下、四海升平、乡闾淳化.
  
  百姓多多少少有了一点积蓄、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
  
  战火似乎已经成了久远的传说、流传在坊间的、多半是些逸闻趣事.
  在这些故事中、朱全忠不出意外地成了大恶人、李克用的形象则被大大拔高——在二十年前、两者的民间风评截然相反.
  
  朱家唯一形象好的、大概就是前梁王妃张惠了.
  在中原百姓的口中、这个女人先束缚住了朱全忠的豺虎之心、随后又让圣人沉迷在她的温柔乡里、中原百姓因得大利、人人称颂.
  
  这就是大夏.
  
  这个国家、日复一日地运行着、就像一台不甚精密、但却粗糙皮实的机器、轰隆隆作响.每过一年、似乎都被注入了一些鲸油、整台机器的运转也变得更加丝滑流畅了.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圣人正与宰相、枢密使、学士们反复讨论、编纂新书(致治)的消息正以飞快的速度流传到全国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