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3)


  唉,钱,他妈个王八蛋,功也是它过也是它,爱也是它恨也是它。可钱从哪里来呢?一辈子光刨土地,就算把地皮刨翻天,也刨不出个日月来啊,到头还不是猪叫兔子跑,狗咬鸡跳墙,挣钱还得要找其他的门路。
  他想起许波高中毕业进了供销社,在收购门市当收购员。记得小时候他去供销社,在收购门市卖晒干的柑子壳、骨头,心想那里曾收过各种各样的山货,不知这几年还收不,或者问问他有啥赚钱的路子没得,总不能老这样束手无策。
  一见面,许波兴奋得哇哈直叫,隔着柜台当胸擂了他一拳,说道:“你格老子死哪哈儿去哒?快一年哒,你龟儿子死个舅子都不来看我一哈,快进来快进来。”说着忙把柜台中间的挡板拉开。
  白邙侧身往里迈步,甩给他一包山城牌过滤嘴香烟,笑道:“你舅子不是没死嘛?”
  许波道:“我还以为你当兵去了呢。”
  白邙道:“我倒是想,妈的,不是阴差就是阳错,这一腔报国情怀呀,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许波打量着白邙,笑道:“噫,你今天穿得恁个周正,看人户(相亲)哟。”
  许波也笑道:“看啥子人户,格老子现在是校场口的旗杆--光棍一条咧,哪个看得上我噻?你倒是装得跟个新郎官一样哈。”
  许波撇了撇嘴,说道:“少来少来,胡小霞不是一直追你的嘛,你恁是要冲壳子(装清高),就是不理她噻。”
  胡小霞是他们班的女同学,家住县城,父亲是县领导,高二时确实主动向白邙示过好,白邙却觉得两个家境地位太过悬殊,心里很是自卑,又害怕将来伤情,就一直避着她,久而久之也就风平浪静了。
  白邙说:“人家城里人,又是干部家庭,我一个农村娃儿,她不过是逗来耍,水井里捉月亮,你还当真嗦。你是不是把媳妇抱得手都麻哒?”
  许波恨道:“麻个锤子,你也不是不晓得,我一直追二班的那个李玥,狗日的硬是没把她摆平,你知道她摆整些啥名堂?”
  白邙摇摇头道:“我哪晓得。”
  许波道:“狗日的我们班那个范劲,也打她的主意,那个二俅货,被她耍得团团转,还来找我麻烦,我们两个差点打一架。”
  白邙说:“她是不是想整比武招亲哦?”
  许波嘁了一声道:“你以为她是杨门女将啊?她想一根甘樜两头吃,这种女人,将来也不是个守家的,不沾她算俅。”
  白邙明白他俩肯定不再来往,于是问道:“她后来跟范劲了?”
  许波瘪了瘪嘴,说:“狗屁,他倒死乞白赖地缠,她却甜桃子一吃完,抹嘴儿跑广东去哒,结果,他是狗咬猪尿包--空欢喜一场。我呢,老实上班,摘朵山花也他妈烂漫嘛。”
  白邙问:“换人啦?”
  许波嘿嘿道:“日杂门市那个女娃儿,接她父亲的班,就住我们供销社宿舍,被我拿下哒,呆会儿你看看,帮我参谋参谋。”
  白邙玩笑道:“你莫让她勾我的魂哈。”接着又问:“李玥去广东干啥?”
  许波道:“能干啥,听说是在深圳打工。你知道范劲现在吗?拉了一帮仔儿,在东里片儿,可是螃蟹过河横着走哦,记得你跟他不是有些交情的嘛?”
  白邙一愣,忙说:“面子上的,没得深交,再说,我们也不是一路人。”他不想多谈范劲,于是又问道:“李玥打工?她不是在水泥厂嘛,一个女娃子在深圳能打啥子工?”
  许波哼了一声,道:“她嫌灰尘太重,怕得痨肺病,一直想换单位没换成,再说水泥厂那点工资,她自己化妆打零食都不够,所以,就跟几个同学一起去了深圳,听说是在服装厂,具体做啥子我也不晓得。”
  白邙又问:“去深圳那边要办啥子手续嗦?”
  这时,一个穿掉色背心的农民进来,把肩上鼓鼓的袋子往柜台前一甩,开口道:“许同志,我卖点蕃苕片儿,劳烦你帮我收一下哈。”
  许波扭过身,说:“不收哒。”
  农民问:“为啥子不收哒哟?去年我还在你们这哈儿卖过的嘛。”
  许波答:“去年是去年,今年是今年,去年收今年非得要收啊?你去年吃的饭,今年屎还在肠子里头嗦?”
  农民很是惊惶,说道:“今年我恁个多蕃苕,啷个做哦?早晓得你们不收,我干脆多喂几条猪算俅,可我去年还剩下恁个多蕃苕片片儿,那啷个办噻。”
  许波急于打发他走,于是说道:“我们确实不收哒,你到野猫洞那个酒厂去看看,他们好像烤蕃苕酒,说不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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