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霸王别姬(1/2)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天色渐晚,狂风也随着日落而停歇。这一路,不见一丝光影,唯有靠着晚霞的余辉,还有刚刚爬上天空的明月星河,指引着前面的方向。
  梵音天打开羊皮纸张的蜀道地图,这是剑门关的守卫看到了一行人的岐国文书后,送给他们的。
  “女帝,地图上显示,再走几里路,有个戏台子,咱们可以去那里将就一夜。”
  蜀道在盛唐时期,不仅商贾云集,一路上休闲娱乐的场所也是屡见不鲜的。一些客栈,酒馆,戏院依山而建,或是开凿在洞中,或是如悬空寺一般以木质结构搭建在悬崖峭壁之上。白天人群熙熙攘攘,夜晚歌舞升平,好不乐哉。
  只不过,正值严寒,加之战火纷乱,蜀国与其他诸国的贸易往来受阻,才使得这些地方渐渐的废弃了。
  “沿途收集些干柴火,以备晚上取暖。”宋召召说。
  “诺。”梵音天走到了温韬的面前,她接过了温韬手中的缰绳,“小伙子,交给你了。”
  “啊。。又是我。”
  “不然呢?”梵音天妩媚一笑,“快些行动起来吧,别冻着女帝了。”
  莫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古道出现了一条极小的岔路,拐进去行至百余米,在一众枯树丛的后面,一座隋朝建筑风格的戏台子映入眼帘。此刻,正直月色当头,悬挂在戏台子的正上方。
  戏台的规模不算小,前面是一片青石板垒成的小广场,广场的尽头,是一座长约6米的唱戏台。戏台两侧有两个门洞,走进以后,是唱戏人休息的后堂,有几把椅子,妆台,但是里面的一应用品,早已被路人扫荡一空。
  后堂的尽头,有三间屋子,应该是当年唱戏人留宿的起居室。最中间的屋子,还有一个小小的外廊,外廊顶上描绘的花鸟图样,早就随着时间和风雪的洗礼,皲裂脱落。朱漆的柱子,也开裂成了树皮的模样。
  宋召召站在外廊里,将斗篷的帽子摘下。月光映照着她秀美的脸颊。此时的脚下,是万丈深渊,一阵阵北风的呼啸声,从崖底传来,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呼喊。
  抬头看向远方,满天的星河,在静静地流淌。宋召召努力地寻找着紫微星的方向,却发现也是枉然。
  温和从容,岁月静好,这一刻,刹那的悸动,又不由得让她想起了那一年瀑布下的许愿。如今,她终于走出了凤翔,走出了岐国,可肩上的胆子,却不时地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多想,能有一支画笔。”宋召召轻抚着外廊的围栏。
  梵音天与广目天将马匹栓好,抱着几人的行囊,走进了后堂,此时,温韬也拾来了许多干柴。
  “这屋子一看便是许久没有人住过了。”梵音天说着,用手捂着鼻子,“这一层厚厚的尘土,都能种菜了。”
  广目天与梵音天相视一笑,瞬间会意。她二人分别怀抱琵琶和古琴,背对着背站在了后堂的正中央。
  “小伙子,闪一闪。”梵音天道。
  刚要抱着柴火进来的温韬听罢,忙退到了门洞的外面。
  只见梵音天和广目天交替着站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方位,挥动着手指,弹奏着乐器。一股股剑气从琵琶和古琴上发出,气流带动着一地的灰尘,将尘埃吹出了后堂。
  “进来吧。”广目天轻声说。
  温韬将干柴扔到了二人的面前,掏出打火石来。
  一下,两下,三下。火星四起,温韬隧用右手催动真气,将火苗燃旺,不一会儿的功夫,火堆便也燃了起来。
  火光带来的不仅是温暖,同样也照亮了整个房间。
  “啊!”广目天惊呼。梵音天随着她的眼神看去,也惊愕地张着嘴巴。
  此时,宋召召也从外廊走了进来。
  趁着火堆的光亮,四周内室的墙壁上,赫然彩绘着一尊尊神像,虽然许多的颜料已经脱落,可一个个神像凶神恶煞,青面獠牙,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恐惧。
  “密宗佛像?”温韬是盗圣,生平经历的墓穴不计其数,自是能轻易地分辨。
  唐朝自三藏法师取经归来,便形成了“名为道教,实则佛教”的宗教信仰。而自隋唐以来,中土所推崇的佛教,名曰‘汉传佛教’,佛陀菩萨各个慈眉善目,宁静慈祥,使人看了心情舒畅。而佛教的另一分支,‘密宗佛教’,由于原自雪区,所以也叫‘藏传佛教’。藏传佛教的神像壁画,多为青面獠牙的形象,藏地人们认为,只有凶神恶煞,方可震慑邪魔恶鬼。
  “中原地区,有密宗崇拜的,还真是少见。”宋召召道。
  “不错。就连北魏的墓室里,也鲜少有这种神像壁画。这座戏院透漏着诡异,待到今夜休整过后,明日一早,赶紧撤离。”温韬说。
  “画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二人也是潜入长安对抗过朱梁的人,连那玄冥教的冥帝都不曾害怕,区区壁画,还能吓成这样?”
  “方才是奴婢失礼了,女帝恕罪。”二人忙跪下谢罪。
  “好了,赶了一天的路,拿些饼饵烤一烤,先填饱肚子吧。”宋召召说着,看着他们三人,“今夜,你们三人轮流守夜,有备无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