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悟刀（1/2）
此时天刚蒙蒙亮，只是微微看得清道路，远处都是黑漆漆一片，可对于有黑夜视野的风九天来说没有任何影响。他极度震撼的看着蛮王寨的规模，却也不无恶意的在想一个问题：如此密集的木屋，若是山脚的某间木屋起火的话，怕是整片山寨都会烧得一干二净…
两人一路向上，风九天发现寨子各处到处都是持刀带弓的岗哨，盘查极为严密。青瑶手持一块玉牌，带着风九天倒是畅通无阻。
青瑶跟他解释道，蛮王寨虽然是五姓混居，看似杂乱，其实各姓都各有地盘，而且泾渭分明。近年来各大家族矛盾日深，相互打探情报、甚至刺杀的情况都时有发生，因而各大家族都在自己的地盘内加强了警戒。各姓几乎都快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风九天突然响起一事，终于忍不住问道：“阿姐，伯父身为一族之长，需要处理之事定然极多，可为何小弟未在府上看到伯父的议事之所？”
青瑶白了他一眼，笑道：“还以为你一直能够忍得住不问哩!”当下便给他解释起来。
听完青瑶的解释，风九天方才恍然，原来他们居住之地却是田父单独修建的别院，族中公产却另有地方，不过那里人员复杂，规矩众多，青瑶一家都不喜欢住在那里，索性搬了出来，只有田父每日过去处理族中事宜。
两人一路谈谈说说，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山顶。一辆马车早已等候在山顶一处僻静角落，见到青瑶亮出玉牌之后，驾驶马车的车夫一言不发的让他们上了马车，然后沿着弯弯曲曲的小路向前跑去。
约莫又是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殿前，
石殿占地约百十来亩，依山而建，看上去古朴庄严，极为恢弘大气，大殿前面是一座宽阔的广场，广场全部用巨大厚实的青石板铺就，显得极为开阔。
大殿前面的石阶上有一座巨大的石雕，石雕是一只低头冲撞的巨大青牛，青牛头上长着两支只尖利的弯角，弯角仿佛带着滔天的威势，一往无前的冲向敌人。青牛的背上站着一位裹着头帕的蛮族汉子，男人面容刚毅，眼中杀气凛然，手握一把长刀直指远方，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石雕下面的方形石板上，写着三个巨大的篆字：蛮神殿，旁边又有一行小字：蛮王寨分殿。
大殿入口有两位身着弯刀的蛮族武士守卫在那里，身形高大，面容彪悍，鹰视狼顾般审视着进出人员。
两人的马车却并不停留，缓慢驶过广场，兜兜转转的到了殿后的一个侧门，青瑶轻车熟路的下了马车，也不和车夫说话自顾自的带着风九天走向侧门，又拿出手里拿出一块玉牌给两名守卫看了一眼，守卫默不作声的放了他们进去，其中一名守卫亲自带着他们在大殿中穿行许久，不知穿过多少房门和廊道，终于在一座看似独门小院的石门外停了下来。
石门外依然有两名守卫，两名守卫应是田家族中亲信，显然知道青瑶是何人，也知道她今日要来，见到他们之后，亲热的打着招呼，抬手让他们自行进去。
青瑶领着风九天轻车熟路的进了大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庭院，种了些果树，庭院背后是几间石屋，绕过石屋旁边的小道，便穿到了厅堂后面，里面还有一个院子，面积比前院大些，四周都被高高的石墙围了起来，沿着墙根是几块小小的菜地，地里种了些蔬菜瓜果。院子中间却是一块数丈见方的空地，此时正有一位身着黑衣的老人在空地上练习刀法。
那老人手里的长刀和风九天之前所用长刀不同，蛮族人称之为蛮刀，蛮刀自开刃后部一直沿刀尖收窄，呈完整的后弧线，形如禾苗，削、刺之间威力更盛，老人长刀挥动之间，既有刀的威猛，又有剑的锐利，其所用招式让风九天极为熟悉。
九黎刀法！
之前风九天曾见到青瑶姐妹用之对敌，感觉刀法极为精妙，招招杀气凛然，暗暗为之心折不已。
但对比此时看老人演练的同一刀法，感觉却又是不同。
青瑶的刀法极具美感，哪怕在对敌厮杀之中，也有几分轻灵味道，仿佛一曲残酷的杀伐之舞，让人见之心迷，触之心畏。
而老人的刀法则不同，他的动作极为缓慢，一刀一式朴实无华，轨迹分明，没有丝毫多余动作，却又自然圆润，浑然天成，既带着一种返璞归真般的独特韵律，又带着某种漠视生死的淡然和冷酷。
没错，就是冷酷，他的出刀没有任何美感，但每一刀都简练到了极致，能少用一分力的绝不多用一分，能少刺一寸的绝不多刺一寸，仿佛合着某种音乐的节拍，每次都准确的敲击在节点上，精准而自然。
但他的节奏却极为缓慢，风九天甚至能从老人每一次挥刀的动作中察觉到他的出刀和发力方式。
两人静静站立，老人恍若未觉，兀自慢慢演练着刀法，仿佛浑然不知来了两位不速之客。风九天先是站立着认真观看，继而盘膝而坐，福至心灵般闭上眼睛，神识自然探出，细细感受着老人的一刀一式，不知不觉便沉浸其中。
这种观想的方法他已经熟极而流，老人的所有刀式，在他的识海中清晰无比，让他的感悟异常深刻，以往对于地趟刀法的生涩之处此时豁然开朗，连地宫墙壁上的那些神秘线条都在瞬间明悟了几分。
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似是而非的痕迹，口中无意识的念叨着什么，一股股极为玄妙的气息从他身上升起，竟隐隐散发出锋锐如刀的气息。
老人练刀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了下来，一双看似昏黄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颇感兴趣的神色。青瑶着急的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摇手制止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风九天面露喜色，口中喃喃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慢慢的睁开双眼，眼中精芒一闪而逝，从地上一跃而起，胸中豪气澎湃，忍不住长啸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老人眼中微微一亮，再次上下打量了风九天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旋即笑道：“娃子，下来陪老头子打一场。”
青瑶正要说话，老人却再次摇手制止了她，他的手掌轻轻一伸，墙角刀架上的一把长刀脱鞘而出，直向他飞来，老人左手轻抬，长刀在空中轻轻变换了个方向，径直向风九天飞来。
风九天下意识接过长刀，方才恍然回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放浪形骸，已是极为失礼，不禁心下窘然。当下双手抱拳，恭敬一礼道：“小子无状，惊扰了前辈清修，实在罪该万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