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事预备,山雨欲来（1/1）
姜十三最归还是落在了陈壤手上，诚如那时所言，他的医术比起真正的大夫来都不遑多让。
一场闹剧过后，宝凤城的夜再次归于平静。
陈壤回到屋顶，这一次他没有提着千里香，也没有藏着匕首，唯独携了只白鸽。
“魔道的那些人行事向来隐秘谨慎，这次居然明目张胆的在归元氏眼皮子底下动手，看来是有人指使啊。”
陈壤将一根竹制的小筒绑在了白鸽的腿上，此刻夜色朦胧，宝凤城的光亮随着烟火的落幕渐渐熄灭，他松开了钳制白鸽翅膀的手，让它飞向了远方。
“我大燕几经沉浮，休戚与共，然今世道艰难，揾食不易，倘若四海升平，走回红尘又何妨？但倘若临渊而侧，我等江湖儿郎的身躯或许会是大燕的最后一道城墙。”
褪下面具的伪装，陈壤再次恢复了懒散的模样，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若是巫子砚在此处，定能脱口出那个名字：崔让尘！
“为了大燕，一切都交给你了啊大哥。”
同一时间，程十一也脱下沾了血的大氅点起油灯，明明灭灭的烛火映在他瞳仁里像极了暮时的昏黄，就在火簇照亮案前信纸的刹那，他发出一小声叹息。
提笔，落字，一气呵成：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如师尊所料，一路上并不是十分太平，魔道埋伏，十三受伤，眼下无碍，望师尊遣人探查幕后指使，以保来日归元氏太平。至此，敬扣金安。
那一夜，宝凤城里放出了三只白鸽，一只朝着洛阳，一只朝着清河，而这最后一只，则朝向了长安。
“少主！来信了！小公子来信了！”
送信的小厮嗓门极大，相距百步之遥便将消息传到了崔麟都的耳中。
自家弟弟来信倒也算是一等一的大事，便停下了为美人们画皮的朱笔，转而接过小厮手里的竹筒。
信笺上的内容，崔让尘写得很简洁，就七个字而已：魔道有鬼，帮我查。
“小弟这偷懒的毛病究竟什么时候能改掉？好歹写信的时候加点敬语啊，再怎么说我都是他兄长！”
“少主放宽心，等小公子再长大些，自然就懂得有位兄长的好了。”舞女将纤纤玉手搭在了崔麟都的肩头，她的一颦一笑，都在尽力讨好着眼前这个男人。
崔麟都摆了摆手，示意舞女退下，自家弟弟如何待他这都是其次，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好生查一查这魔道了。
“这魔道本不成气候，反而是在北狄入侵后才有了大动作，水至清则无鱼，看来还是要把水搅混才能掉上大鱼啊。”
崔麟都沉思片刻，随即抬手唤来方才送信的小厮：“去请于舵主来我房中一叙。”
“是！”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于天就到了崔麟都的跟前。
“于舵主啊，替我办个事。”崔麟都朝于天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于天擦拭了一下额头莫名冒出的冷汗，说道：“但凭少主吩咐。”
“找些人，以魔道的名义去长安附近的小村小镇搞些事，切记不要弄出人命，但动静必须得大，是时候该给他们加一把火了。”
“啊对了，去查一下魔道高层近几个月的交易记录，以及他们接触了哪些人，既然小弟拜托我抓鬼，那我，须得尽些力才行。”
与此同时，清河归元氏的正堂内，各个堂的堂主与长老正聚在一起商议，而这所议之事，正是白鸽捎来的那封短信。
“大长老，十一那孩子怎么说的？”聂姓堂的堂主在一片无言中先开了口。
被称为大长老的老人拂了拂胡须，缓缓开口：“小十一在信中说魔道对他们动手了，十三那孩子还受了伤，他拜托我们探查幕后指使，想必是怕巫家那孩子来了后扰得我归元氏不太平吧！”
“我早就说了别去找巫家那孩子，结果你们偏要和我对着干，派了程十一去不够，还要派我家十三去！现在我家十三受伤了你们要怎么赔我！怎么赔我！”姜姓堂堂主拍案而起，指着其他堂主长老的鼻头破口大骂。
“姜老四你冷静点儿，大不了等十三回来我多送他几柄暗器，下个月再给你们姜姓堂多拨点资源嘛！”
“巫家那孩子是顶重要，但咱们也不能亏了十一和十三，我赞同二长老的提议，等他们回来不仅是姜姓堂，程姓堂也得多拨些资源才行！。”说话的这人，正是同程姜二姓堂主交好的聂姓堂堂主。
“那就这么办吧，至于探查魔道之事……”大长老看向了姜姓堂堂主：“姜老四，你们堂擅长刺探情报，此事就交给你了，孩子们回来之前务必将事情办好。”
“是！”
大长老摸着胡须欣慰一笑：“好，散会。”
这一天，清河晴朗的天空开始了乌云流动，似乎快要下雨了。
“哗啦——”
不止是清河，长安也在此时下起了冷雨，街上的小贩们开始忙碌着收摊，原来就没什么人烟的小巷变得更加寂静。
“主上，收到宝凤城来的消息，说是刺杀失败了。”
“嗯，意料之中，虽然是一场小打小闹，但魔道派出的人还是太废物了些，你去传信，让他们把巫子砚先放一放，去追逃出来的那个人，那个人知道我太多事，得斩草除根才行。”
“那崔氏和归元氏那边……”
“无妨，他们最终只会查到北狄头上，没有比北狄这群蛮人更好的背锅羊了，不是吗？行了，你先下去办事吧，我再看一会儿长安的雨景。”
“主上英明，属下告退。”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不知道这一次会不会给我带来些惊喜呢？”
透过院中镂空的高墙，他可以清晰的看见街边繁荣的景象，撑着纸伞的贵妇人，踏着水坑的富家小少爷，还有……穿着统一的江湖子弟。
不错，在这方小院儿的对面，便是剑门的长安总舵。
“巫皓，巫子砚，还真是个不错的名字，欢迎回来啊，我日思夜想的小皓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