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鼠怪（1/1）
灰黑岩石堆积的墙壁与压抑没有设计造型的空洞天花板古老又破败，提供照明的是铁艺的立式烛灯。
诡异粗壮的树根从岩石各处张牙舞爪般歪曲错乱野蛮生长着。
伤口已经恢复，侵透衬衫的鲜血凝固又粘稠，怪异的触感和瘙痒不断从胸口传来。
“这到底是图案的能力还是血疗带来的异常？”
空洞昏暗的回廊不断有动物的咀嚼研磨声和悉索，雅楠将经过的蟑螂一一踩死。
“我好像变的越来越强了。”
“不是那种反复艰苦锻炼或是搏斗拼杀后带来的增长，更像是字面意思上的。”
“全方面强化。”
角落里聚成一团的不知名黑色爬虫，一只从里面窜出又重新被淹埋回去，翻涌蠕动着。
“就好像……”
“每一秒都在比上一秒的自己更加强大。”
兽化的巨型老鼠啃食着地面上裸露白骨的美味佳肴。
“无聊至极啊……”
“我要看血流成河。”
雅楠极为脚贱的上前一踹，怪力直接将老鼠击飞至十几米远。
跌落在脏污水池里，古怪的吱呜声刺耳尖锐，顿时，无数警报灯般猩红的目光聚焦于他，密密麻麻悉索爬行声朝着雅楠涌来。
“……”
“真是团结友爱的大家庭啊。”
他拔腿就跑，将阻拦在逃跑路线上的老鼠尽数踩踏砍杀，喷涌的血液像是最好的祭品。
鼠群近乎疯狂追赶着雅楠，甚至像是人体蜈蚣般互相撕咬着将牙齿牢牢固定，组成纤细高大的人型怪物奔跑起来。
“我擦，玩这么大？”
似是挥动手臂般的攻击袭来，他连忙翻滚躲闪，重重拍打在身后的粗壮柱子上。
哗啦啦……
无数血肉碎片像滂泼的暴雨般炸裂飞溅，鼠群迅速将缺失的躯干填充。
砰！
砰！
砰！
堪堪躲过鼠怪的连环攻击，雅楠急忙奔跑环顾四周寻找着火源。
他的攻击效果甚微，填补的太快了，挥砍出的伤口迅速被涌动的鼠群灌满。
“火呢？火呢？”
“没有火！”
像是抵达尽头。
前方的石门紧紧闭合，其重量他完全无法推开。
转过身将爬上脖颈啃咬的老鼠拽下，面对着鼠怪。
“必须决出胜负了。”
他的神色阴郁无比，如同最为凶狠的玩命之徒。
无数老鼠将他团团缠绕，像是蟒蛇勒住一头无助的羔羊。
哗哗哗……
每一次斩击都会牵带出猩红的浆果血液，无序喷涌的血水挥击在刀面上，荡漾出无限狂暴的涟漪。
全身都被老鼠覆盖，泛着冷冽寒光的牙齿无情撕咬着躯体，血肉分离的粘稠声，钻入脏器爬动的恐怖行径，如同要将他凌迟碎剐。
毛骨悚然的彻寒冲击着每一个器官，快要被拽入名为绝望的深渊。
嘶吼着野兽般疯狂的咆哮，垂死挣扎般举刀胡乱挥砍着，已是陷入绝境。
……
……
左眼轻微的抽搐。
他的视野出现幻觉，如同水面漂浮着的彩色肮脏凝油，不断扭曲重叠的扩散荡漾着。
有关杀戮的记忆碎片拼合呈现。
被拔光羽毛的鸟儿，用手指掐断苦苦挣扎的蚯蚓，用污水灌入蚂蚁的巢穴，用炮仗塞入青蛙的口腔。
所有暴虐的残酷行径在脑海中缤纷的盛放开来。
如同刺猬受惊而竖立笔直的毛刺般，被鼠群吞噬的血肉破体而出聚合在一起炸裂出骇人的血刺。
随后汇成一片血海，这片沸腾着的猩红血液将残破不堪的身躯包裹，填满他的灵魂，缝补他的躯体，将他复原。
“我没死？”
“这是使者的能力么。”
雅楠紧皱眉头看着手臂的图案，不仅身体复原成最佳状态，甚至连被撕咬破碎的衣物都复原了。
这份伟力……无法理解。
周围已经不能用犯罪现场来形容，非要比喻的话，更像进行了暴虐酷刑的恐怖献祭。
昏暗的地牢如同人间地狱，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如同奶酪般，墙壁上遍满孔形圆洞，溅洒的血浆将墙壁涂抹上红色血漆，地面如同浅池般的血液河流。
“这下真血流成河了啊。”
他已经忘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记忆停留在濒死之前，正当雅楠刚要努力回想时。
砰咚……
身后沉重的石门传来闷响，力气之大连脚下的血水都动荡摇曳。
砰咚……
“这可不像小动物的动静。”
雅楠捡起掉落血中的锯肉刀与长剑，戒备着石门。
砰！
石门碎裂。
巨大的身影映入眼前，像是增生般的丑恶翅膀从脖颈和头颅后出生长出来，鼓馁旗靡的垂落，盖住了大部分面容，露出夸张尖锐的牙齿，明明是人型却像野兽般爬行，全身血肉几乎枯萎，暗红的骨头上生长着野兽毛发。
周围宇宙虚空一样的死寂，只有怪物嘶哑瘆人的悉索，它吮吸着地面的血水，视雅楠为无物。
“被血液吸引的么。”
他冷静的注视着怪物，自己不仅仅是复活，身体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涌动在灵魂之中，无法言喻的恐怖力量。
“就拿你测试吧。”
雅楠如是说着，开始朝怪物砍去。
像是注意力完全在鲜血上，它甚至来不及反应，整条胳膊被残忍砍下。
“呜啊啊……”
怪物痛苦哀嚎着后退，缓慢移动了一会儿后，立即开始加速，像是惊悚电影中从回廊瞬间趴到门前脸上的厉鬼，狂猛的梭动钻爬，眨眼间直接撞击在他身上。
彻寒的利爪直接将他拦腰斩断。
下一秒，鲜血像是触手般将他分段的躯体连接复原。
“这份伟力……”
“完全无法理解啊。”
“没有任何消耗。”
“也不会兽化。”
雅楠无差别的挥砍着怪物。
怪物无论怎么挥动利爪或是獠牙都被他闪避，如同久蹲着身子站起来后大脑缺血晕厥所目睹的虚空幻象，他的身影不断荡漾扭曲如同斑斓波纹，层层叠叠，反复收缩绽开，光怪陆离。
怪物的生命也被耗到最后一丝，狰狞的锯肉刀将其砍杀肢解。
“简直像是游戏里输入了秘籍。”
“真的……没有代价么。”
雅楠极为严肃的审视着手臂上的图案。
“一定有。”
“只计算了自己的过去。”
“所以认为这代价并不对等。”
他冰冷的说着。
“除了为所有过去拿出等价的东西外，我还要偿还。”
“所有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