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南州牧(1/1)


  “司马师兄何必心急呢?”项飞饮了杯中烈酒,向司马文林笑道。
  司马文林不动声色道:“夜长梦多,快刀斩乱麻方为上策。”
  项飞看着司马文林稳如泰山的面孔,心中隐隐也有些不安。
  司马文林是石信的爱徒,在弟子中最得信任,经营南州一带多年,有“儒将”的美名,虽然看似云淡风轻,儒雅风范,实则最是杀伐果断,被熟知他性格的人戏称为“毒士”。
  而他的武功在一众白袍中亦是顶尖,比之徐若谷犹胜一筹。
  他所说的“快刀斩乱麻”,便是白袍军一直的职责所在,正是拨乱反正、另立新君。
  项飞苦笑道:“师兄,眼下您可有决策?”
  司马文林微微一笑:“眼下朝中看似平稳,实则早就腐朽不堪,海氏专权独大,孝帝昏庸无道,以至近年来边乱四起,民不聊生,若再不改换新天,恐怕云朝危矣。”
  凌泣皱眉道:“眼下海震大权在握,师兄若是想改朝换代又是要另立何人才是?”
  “凌师兄,我倒是没您想的长远,现在海震专权,想要扳倒他绝非易事,再谈另立,岂不是难上加难。”项飞担忧道。
  司马文林站起身,在项飞这房间中踱着步子道:“二位师弟,据消息,这次万国会上,西羌有意刺王杀驾,这无疑是我们的机会。”
  “师兄想刺驾?”
  “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师弟可别胡言,但是我们若是护驾呢?”司马文林笑着望向二位师弟。
  项飞询问道:“师兄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正是!”
  项飞与凌泣对望一眼,不由得一同叹了口气。
  “师兄,项飞愚钝,不如您还是明示吧。”
  司马文林缓缓道:“白袍一脉传承三百余年,祖上训示:‘国乱之时,当拨乱反正,护国保家’。
  “现在朝权旁落,海氏这几年独揽大权我们正当借此机会重振朝纲。
  “西羌刺驾之际,若是我们先与圣上联系,做好提防,同时我们派出精锐擒杀刺客,当属头功,届时请圣上下一道旨意,封我等白袍高官要位,调回京师制衡海氏,此乃第一步。
  “而后我等笼络群臣,海氏虽然在朝中根深蒂固,但是树大招风,必有罪行可挖,届时我们网罗海氏罪名,海氏若是伏诛那便最好,若是反抗,我们当场将其格杀,此乃第二步。
  “海震一旦倒台,我们便可挟天子以令诸侯,届时另立、废立还不是我白袍军说了算?”
  司马文林一番言论,听得二将冷汗直流。
  凌泣思索道:“师兄,海氏一脉朝中专政多年,族中高手如云,恐怕不好对付。”
  项飞点头道:“别的暂且不论,大师兄执掌太尉府加上龙骧军的关定国,我们便不易对付。”
  司马文林道:“所以我说必须要快刀斩乱麻,万国会上西羌刺驾之后,朝中必然有所异动,届时保不齐海震这老狐狸早就按捺不住,犯上作乱,待会后他们松懈之际,就是我们成事之机!”
  项飞依旧觉得心神不宁:“师兄,扳倒海震,重振朝纲我决计全力支持,但是还需从长计议才是,而且白袍军上下各级将领无一不是忠君爱国之人,我们届时若是犯上另立,恐怕……”
  “武王早已不知去向,牌子和武王之间我们只要拿得出神锋铁牌,便可号令白袍,难道都不顾祖宗家训了吗?”司马文林皱眉道。
  项飞沉思半晌,又道:“前段时间我有探子来报,北莽此次进京赴会,是要与海氏联姻,若是如此,朝廷必将对海氏更为不满,逼海震篡位夺权,那时恐怕朝廷中是乱上加乱了,我们又当如何自处。”
  司马文林则是哈哈大笑:“那岂非天助我白袍,此番我引了南州白袍五万精锐前来,京中上四军无非也就是二十余万,我们白袍上下谁不是以一当十的勇士,若海震同意与北莽联姻,此乃大不敬之罪,我们当场起兵就是!”
  项飞看着眼前这位南州牧司马文林,自己的二师兄,心中端的是且敬且怕。
  凌泣则是附和道:“若是海氏联姻北莽,其心当诛,我此次引三万精兵入京,若是护驾勤王,我老凌第一个上便是了。”
  项飞无奈,只得道:“二位师兄,若是勤王,在下义不容辞,废立之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司马文林笑道:“也好也好,毕竟海氏倒台,那么朝中便再无抗手,届时我们从长计议就是。
  “所以,神锋铁牌现在何处?”
  项飞忽然觉得司马文林野心逐渐膨胀,这时若是说出石安下落恐怕并非好事,当即道:“师兄,铁牌我已放在安全地方,但是师父另有遗命,却是指定了继承人的。”
  “哦?”司马文林和凌泣皆是惊讶道,“继任者谁?”
  ……
  “阿嚏!”石安打了个喷嚏。
  西羌有意行刺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这一日关定国又没有来到永安苑,离万国会召开也仅有一日时间了。
  “明日便是万国会了,也不知朝中是否做好了准备。”云生百无聊赖的躺在院中长凳上,晃着二郎腿道。
  步君杰一直在以木棒做剑练功,此时也停下来,擦去额头汗水,道:“我倒是觉得以朝中各军各将的能耐,应该早有提防。”
  唐雷等人都是眼看万国会召开在即,心中兴奋,早就忘了刺客之事,不断讨论着万国会的情况。
  “昨日张公公来,说是万国会在明日申时召开,届时据说选手也可列席观摩。”唐雷兴奋道。
  “我倒是想看看中都的烟花,据说那烟花能直飞四五十丈高,光辉万丈!”唐雪亦是收起平时冷漠,露出小女儿态。
  霍帆在一旁看着张公公送来的帛书出神,唐风走到身边也未发觉,直到唐风抢过帛书,他才回过神来。
  唐风看了看手中帛书上写明的万国会流程,道:“看来我们是明日出场,也算是万国会上的重头戏了。”
  霍帆道:“万国会申时召开,届时晚宴先行,各国使节朝贺圣上,而后烟花大典,今晚便是过去了。
  “而后明日是五国大较,之后则是各国使节会商,那便与我们无关了。
  “西羌若是有意刺驾,好像时时处处都是机会,不好办啊。”
  霍帆皱着眉头一番言论也让石安心中的不安放大起来。
  ……
  “呦,少爷们歇着呢,海将军来看你们了。”那老太监张公公一边笑着一边引着一人踏进永安苑,东西两院两队少年都走了出来查看情况。
  跟着张公公前来的,正是之前与石安等人比武的海子柴。
  “海将军!”众少年相继行礼。
  海子柴武将出身,也不拘礼,随意摆了摆手,先是看向了海无涯,见他红光满面心中放心。
  又看了看海云生,这个外室子侄给他留下的印象亦是很深。
  “军主陪同圣上另有要务,今日我是受军主之令来看看你们,若是有什么需求尽管和我提便是。”
  石安心知海子柴的阵营,但是刺驾的消息再不送出去,恐怕为时晚矣,当即抱拳行礼:“将军,小子有要事禀告。”
  “哦?但讲无妨。”
  “还请将军移步。”
  海无涯看石安这样,当即不满道:“怎么?御膳房的伙食你吃不惯吗?还要神神秘秘单独禀告。”
  海子柴看着自己这个侄子,心头一阵无语,海氏嫡长一脉中,海无涯天分最高也最受宠爱,导致了他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性格,如此这般怎堪大用?
  “好,那我们便单独聊聊。”海子柴答应了石安。
  走进一间偏房内,石安将西羌一事简要向海子柴汇报了一遍。
  海子柴眉头紧锁,问道:“此消息你是从何而来?”
  “将军,是我偶然所得,还请将军告知关将军或是禀明太尉,做好防范才是啊!”
  海子柴点点头:“石安,你放心,兹事体大,我这便回禀,你且专心筹备比赛就是了。”
  “多谢将军。”
  海子柴说着便与石安出了偏方,和众少年打了招呼,快步离开。
  石安望着海子柴的背影,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
  云生走到石安身后,道:“大哥你放心吧,我三伯父最重信诺,他肯定能向朝廷禀明一切,做好防备的。”
  “希望如此。”
  ……
  少年们因为兴奋一夜无眠,第二日吃过午饭,张公公便来带着他们往皇宫大殿前的广场而去。
  广场早已布置完毕,正中间端放金色龙椅,下方左右两侧供各国使节入座的百余桌案也陈列完毕。
  各国使节之下,则是朝中大员和开府将军的座席,众少年们的位置则是与其余参赛四国一并,摆放在靠近朝中大员的位置。
  眼下广场座椅摆下了万席之多,少年们何曾见过如此大规模的宴席,都是这边看看那边动动,尤其是唐雪,望着场地正中一条长龙形状的烟花底座出神。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朝中官员也相继鱼贯入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