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1/3)


  从古至今,人走举白事,家成穿红衣,这是再稀疏平常的事情。荒唐的是,人逝聚堆,娶嫁再三,那其中必有缘由。
  今年我吃的是最多的,红白掺半,往年从未出现这样的情况,看上去就像上天在故意平衡人数。
  一:红事
  闲下来没几天我便被召唤回老家,目的是帮忙修建在老家新盖的房子。
  我们管一个村挨得近的叫院子,院子里有一户人家,他们家的孩子都是我小时候的玩伴。大女儿和男方很早领过结婚证,
  我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想,孩子都几岁了,还要重新办婚宴,不该说浪漫还是贪心。
  叫不上称谓的熟面孔较多,他们大部分会问同一个问题:“清林啊,拐火了,长囊个大了,哪贼回来了?”我给出的回答都是短短的一句话,区别在于改了天数,“回来一个星期了。”“回来半个月了。”等等。
  天边云压城,低眉水接天。老家山查本就地势高、气温低,容易下雨,影响办事出行。昏暗的天色和飘飞的细雨阻挡不了成亲的喜悦,柴火在大铁炉中熊熊燃烧,火星崩飞四溅落于衣上却燃不起一丝绒毛。
  六七根碗口粗的柱子顶起透明的三米高帐篷,十一张桌子放在下面,坐满了人。
  饭菜尚在准备之中,桌上的人组建了牌局,以打发闲暇的时光。扑克牌是最简单、最普遍的赌博玩法,平日里大家忙着干活无暇去想,一到吃酒席的时候大家心里的赌徒才会出来。
  老人、妇女、小孩,厨师、主人家、客人,每一个人都成了赌豹子,炸金花、斗地主、争上游等等玩法,足以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有的身前是红色的大钞,有的人身前是厚厚的零钱,有的人身前是空空如也的桌面,只放着打火机,地下是一支支烟头。
  屋内有人打老牌,楼上有人打麻将,火炉边的人磕着瓜子谈天说地,如果你想听八卦,最好就是往这种地方钻。
  能让他们摆脱赌魔的最有效的话语是:“开席啦!”
  赌桌上的赌徒收起喜悦或沮丧,成为了饭桌上的食客。
  我坐在烧水的大火炉前面的板凳上,等待第二轮的开始。我不想像其他人一样,别人还没开始吃,就在人身后站着,仿佛成了那个位置的继承人。
  几根木材入灶,火势迅猛,我的前面被烤的发烫,转过身,换烤背面。旁边坐着些老人,一个胡须发白的老者讲述着多年前的鬼故事,什么阎罗地府、鬼差抓人,炯炯有神的目光和坚定的语气让人觉得好似他说的确有其事。
  我专心致志地听,有趣的故事,有趣的人,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老者就像是经验老道的说书人,让我忍不住想拍案叫绝。
  另一边坐着个杵着拐杖的老奶奶,安静坐着等待下一轮有空位,她瞄准的是最近的一桌,就在她面前半米位置。
  身体年迈,行动略有些迟缓,我下意思去扶她的手臂帮助她站起来,波浪状的脸上朝我露出一抹慈祥的微笑。
  第二轮人数依旧很多,我只得继续等下去,反正会有我一席之地,不急于一时。直到最后一轮,我坐在了离我烤火位置最远的桌上,几个小孩,三个大人,与他们一起抢饭吃。
  新娘递烟时我给了五块钱,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试图在记忆中找到一张匹配度达到50%的容貌,但完全没有印象。
  放下碗筷,我没有继续逗留,而是回家继续削我的宝刀。我的武侠梦,即使到了二十三岁也未能消磨,它在我手中就是开天神器,无坚不摧、无物不斩,树枝除外,会让刀刃有缺。
  喜酒按照我们那儿的习俗是有夜宵的,如稀饭,粉面等。
  灯火不是太通明,没有路灯,夜晚看到的每一处光点通常就代表着一户人家。月色还算不错,展露出它应有的皎洁和明亮,为我照亮吃夜宵的前路。
  大部分远道而来的客人在晚饭过后趁着天色尚早已经下了山,晚上哪儿依旧热闹得很,赌徒附了身,夜宵都顾不上。
  豆腐辣子加上白天的剩菜,让水粉的味道提升了一个档次,吃了两碗以后我才意犹未尽放下碗筷。听人说二楼有人开局,就是赌博,有的人一夜暴富,有的人一夜重来,主人家赶紧上去看看,怕自己家的人参与其中。
  我只想回家美美睡一觉,结束这一天的酒宴。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还有好几场喜事酒席要去跑。
  老家山下有一面湖,湖边山下百米坐落着几户人家,其中有一家废弃的农家乐,那就是我要跑的第二场酒席,我爸干儿子的婚礼。
  我站在马路边,前面是两山之间的峡谷,后面是干柴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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