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笑着离开(1/1)


  复工了。
  我继续上班。
  电缆厂的效益,很差。每天都有人抱怨工作繁重,毕竟大多数普工,未回。大量的空缺,需要补充。在工人还未补充进来的时候,现有的工人,开双倍工资,做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活。
  加班时间,比以往,更长。
  工作时间的充沛,让我好似忘记了所有的伤痛。班长说我跟以往相比,不一样了。具体哪不一样,他说不出来。只是感觉,我比从前更成熟了。
  其实,我想告诉他,不是成熟,是笑的少了。
  往往一个人的成熟,伴随着另一个人的幼稚。
  新的一年,便有新的愿景。
  班长眼看无法升迁,便去找老板摊牌。
  老板热情招待,面对得力干将,笑容满面,喜形于色。
  班长开门见山,说要涨工资。
  老板的脸色,顿时变了,问是不是没给他当主任,心里不舒坦。
  班长说,没有,就想涨工资,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现在轮到老板,给他相应的报酬了。
  老板瞬间扑克脸,说,工资涨不了,爱干干,不干滚蛋。
  班长当时气得不行,满脸通红,咬了咬牙,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就在冲动的一刹那,他想到了家中刚出生的二小子。他家有两儿子,俗称四脚吞金兽。涨工资,也是迫于为孩子以后考虑。儿子嘛,得准备彩礼,一套房,一辆车。两个儿子,两套房,两辆车,两份彩礼。
  他也没想到,居然又是个儿子。一开始,大家都认为是个女儿。甚至花了点钱,请了据说是德高望重的老中医给把了把脉,也说是个女儿。
  没想到,这一生下来,带把的。
  二儿子出生后,他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花钱如流水,入不敷出的感觉。要为孩子准备的房车,彩礼钱得加厚,担子更重。可他老婆没这想法。毕竟,做妻子的,给丈夫家生了俩儿子,这是大功一件。不不不,大功两件。此后在班长家,上到公公婆婆,下到亲戚朋友,她都能横着走。别问为什么,肚子争气。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儿子,成了赔钱的买卖。
  班长这心情一不好,工作便容易出错。好在,我虽然因情逝而伤感,却对工作更为上心。在他犯错的时候,我及时发现,制止了更大错误的发生。这几回,若是扩大错误,我们这几人半个月的工资,绝对泡汤。我还说的比较少了,主任如果故意作祟,我们一个月的工资,都别想要了。
  小四眼主任,这段时间,倒是频频出现在班长面前。有说有笑,各种安抚拉拢。当两人不存在竞争关系的时候,班长变成了小四眼的得力干将。拉拢人才,小四眼,驾轻就熟。当然,打压人才,他更熟。
  据说在小四眼的斡旋下,老板给班长涨了工资。上调了两千每月。
  班长给小四眼,买了好酒好烟,送上门。
  小四眼笑的合不拢嘴。
  班长与小四眼的主任之争,就此落下帷幕。以班长的彻底败退,臣服小四眼为结局。
  而当初,因为班长受到打压,我气不过,怼过主任。将班长收入麾下的小四眼,开始对我进行了恶心的打击报复。
  当别人有时间休息的时候,我在干活。当别人在干活的时候,我还在干活。别人的十几个小时,总有几个小时的忙里偷闲。而我十几个小时的上班时间,实打实,没有一分钟的浪费,没有半分钟的休息。
  除了上厕所,解决拉屎撒尿,根本没有一点休息的余地。
  此时的班长,昧着良心假装看不见。班长看不见,他亲戚,也就看不见。
  只有傻憨憨的小周,为我鸣不平。甚至暗地里告诉我,实在不行,我们俩一起申请离职。换个地方,从头再来。
  憨憨毕竟是憨憨,他能为我鸣不平,我却不能害他。我可以自己走,但不会让他跟我一起走。除非我高就,否则,不带好友。
  小四眼的打击报复,天天在进行。我不是机器人,没有钢铁之躯。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腰部疼痛难忍,坐立不安,吃不好,睡不着。
  于是,我打电话跟班长请假,说明天去不了,腰疼的不行。本来他同意就行。现如今,班长说,他做不了主,让我跟小四眼请假。
  呵呵,我不怪班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小四眼虽然可恶,笼络人的手段还是可以的。皇帝不差饿兵,他还是给了班长好处的。两千元的工资涨幅,简直是雪中送炭。对我的打击报复,正好做到了,对班长的恩威并施。这等驭人之术,满分。
  第二天,我强撑着疼痛,准时打卡。等早会过后,我来到小四眼面前,跟他请假。
  我疼的龇牙咧嘴的模样,他看得见。没想到,他没有为难我,准了我的假。当时,我还有些感动。等我缓过神来,顿时后背发凉,怒意难消。
  这小四眼,挺有手段啊。估计整过的人不在少数,早就知道,不让人休息,便能整出病来。所以没有丝毫怀疑,就准了我的假。呵呵,能当主任的人,果然没一个简单的。
  而且,老赵的工资,降了。一个月,大概少了五百。同时降工资的,还有混吃等死的小四眼的老乡。班长的亲戚,倒是没降工资,维持原样。小四眼这一手,玩得真是出神入化。增加班长工资的同时,降低了其他几人的工资。
  小周的工资也没降。似乎在小四眼看来,憨憨不用敲打,也不好欺压。至于我吗,根本不用降工资。只要让我干垮了,光请假的扣款,都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小四眼精着呢,他还得做做表面工作,绝不会把我逼上极端,半路埋伏。
  可他不知道,就他做得这些事情,足够我半路埋伏了。之所以不埋伏,还是因为所受的家庭教育,不允许我滥用暴力。老人家说的好,再有理的人,一旦先动手了,立马变成没理的人,做错事的人。
  忒么的,这么说,好人的意思,就是懦夫喽?
  老人家总有话来答疑解惑。不是懦夫,是无知,无能,无用。只想用拳头解决问题的人,是莽夫。既不敢用拳头解决问题,又想不出好办法的人,是大部分的普通人。老人家宁愿我当个普通人,也不愿我做个莽夫。莽夫之所以为莽夫,是因为啊,一不小心,莽夫就会变成囚徒。
  我的启蒙教育,并非只有父亲,还有老人家。从教育时间以及教育程度上来看,老人家,才算我的启蒙教师。
  腰部的疼痛,在休息了一天后,便好了。身体健康,就得上班。不上班,谁养我?
  正当我备受小四眼欺压,苦于无法对抗,又无好去处之时。家中传来老人家病重的消息。
  这个假,我必须请。
  小四眼示意我去找人事部。我观察到小四眼的冷笑,心中更加愤恨。在此人手下做事,必定永无出头之日。
  我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就此辞职,请什么假,去忒么的。
  人事部主管对我的印象,也算不错。厂里哪个部门的好手,他心里都有数。没事,他就爱在厂里逛,跟各部门管事的闲聊,自然看得到,听得到。
  主管说我干得不错,想留我。而且,刚恢复生产不久,正是用人之际。有经验,有能力的人,会加快速度,推上技术工岗位。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我知道,班长苦等了大半年的晋升,化为泡影。这主管,嘴里也没把门,说的话,不可全信。
  果不其然,当我坚持要辞职的时候,主管发话了。说是,工资得按照辞职的工资算。在原有的基础上,扣掉每小时几块钱。我也没听清楚,到底扣几块。反正我要走,谁也拦不住。扣就扣,不在乎了。
  扣钱这回事,让我明白了。留不留我,完全是客套话,哪有那么多的赏识与认可。人家客气的走个流程,我还差点当了真。
  主管说,多请几天假,事情办完了回来,位置给我留着。
  不了,谢谢。
  我忽然发觉这个电缆厂,很有意思。每个当主管的,都让你觉得很亲切,包括小四眼。他不整我的时候,也看着亲切。
  可当你全神贯注,想要了解他们的时候,却发现啊,你根本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平时的亲民,到底是出于礼貌,还是敷衍。嘴里随随便便冒出的话,到底是客套,还是真心?
  我知道,我已经长大。不能再把阴险狡诈,当作别人与我合不来的借口。他们的城府,时刻提醒着我与他们的差距。也让我明白了很多道理,尤其是关于成熟。
  我只是看起来长大了,实则,幼稚得,如同三岁儿童。
  成功辞职的我,笑着跟门卫打招呼。
  回到住处,简单收拾着。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带两套换洗的衣服就行。
  “她走了,笑着走的。”坐在巴士上的我,收到了尹戈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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