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特别的习俗(1/1)


  毅恒昌砍柴的时候并不觉得累,砍完后,两个胳膊累到根本抬不起来。
  他垂着胳膊弓着腰走到木屋旁,本想问问自己以后住在哪里,肩膀刚碰到木屋门,整扇门便从门框上摔了下来。
  伴随着‘哐’的一声,木门倒地溅起一地尘土,屋内三人的视线齐刷刷的看向了门口。
  毅恒昌本以为自己闯祸了,赶紧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门本来就坏了,别害怕,进来坐吧。”
  李宁宁坐在火炕旁招呼毅恒昌过来坐。
  可屋内家徒四壁,除了火炕和灶台就剩一张瘸了一条腿的桌子了,根本没有可以坐的地方,连孙令先都是坐在一堆编竹筐用的藤条上。
  毅恒昌看清屋内全貌后,有些嫌弃的皱眉,屋内的一切还不如自己前几天住的废弃土地庙呢。
  不过因为有昨晚的救命之恩在,毅恒昌对这房子的态度很快便从嫌弃转变成了同情炕上坐的李宁宁。
  “这里真的能住人吗?村里的一切不是公平分配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破烂的房子?”
  毅恒昌很不理解屋内的贫穷是怎么造成的。
  孙令先被毅恒昌这一问,气的忍不住叹气,敢情自己刚才白说了,这臭小子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他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下野村里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李氏族长李长生最大,其次是姓李的男人们,再然后才是李姓女人,咱们这外姓也就比耕地的牛,拉磨的驴地位高一点。”
  “可,宁宁姐也姓李啊!你刚不还说这家男人也姓李吗?”
  毅恒昌此时还是外村人的思维,根本不理解下野村内的规矩,只觉得这屋子烂的根本不像是给人住的。
  “那是因为我忘跟你说了,在这村里除了牲口,还有地位更低的犯错人,就是李守根这一家。”
  孙令先正说着,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个老女人故意夹起嗓子来打招呼的声音:
  “哎呦喂,我就知道招弟什么事都忘不了自己这亲闺女,女婿还没找到呢,先把小的给安排上了?”
  毅恒昌因为门板的破损,大半个身子还在屋外站着呢,正好被刚进院的老女人看了个正着。
  听到她那阴阳怪气的声音,毅恒昌马上转头向栅栏缺口处看去,只见一个头戴桃红假花,手拿烟杆,身上穿的花花绿绿的胖女人,挎着个盖了布的竹编篮子,脚步颤悠着向自己走来。
  毅恒昌对她的第一印象,只觉得这女人像个倒三角,一双小脚颤颤巍巍的缓慢挪动着,仿佛她走快一点,双脚便会撑不住她那沉重的身子。
  “她是谁?看着好怪?脸上跟化了死人妆一样。”
  毅恒昌被她脸上抹的像猴屁股一样的厚重吓到了,赶紧退进屋走到孙令先身旁询问着。
  屋内的李招弟明显是听到了门外老女人的阴阳怪气,都不等孙令先回答,她抢先一步答道:
  “她还能是谁,扫把星一个!听姨一句劝,她一会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不要听也不要答应更不能接话!肯定是村里那家有姑娘的闻着味托她来做媒了!”
  李招弟厌弃门外那人的态度连藏都不带藏的,直接从炕上跳下来,拿起地上把毅恒昌裹来的棉被就出了门。
  媒婆刚颤悠着走到门口,李招弟立刻就把手中的被子甩了出去。
  媒婆为了躲闪被边,猛的向后退去,裹的极其精致的三寸小脚根本不给她面子,刚退出一步,整个人便后张倒地,一屁股墩坐在地上,她挎来的篮子瞬间洒落在地上。
  篮子里不仅有七八个大馒头,还有一盘飘着香正冒热气的大鲤鱼。
  “李招弟!你是疯了吗?拿被子抽我是怕我抢了这壮劳力吗?”
  “不怕,你随便抢,他只要愿意,现在就能跟你走!我只是凑巧想晒被子了!怎么不服气啊!有本事现在就滚!别在这待着啊!”
  屋外两个女人剑拔弩张随时能打起来,屋内的毅恒昌却听的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刚才还有点笑模样的李招弟,此时怎么就像个护崽子的母鸡般炸毛堵门口了。
  孙令先看出毅恒昌的疑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着:
  “下野村亲戚与亲戚间通婚严重,难得有咱们这种落了难的外姓进来,为了不让村里的孩子们有病,全村上下家中但凡有女人的人家,都会凑钱请这么个媒婆带着礼物来看你。”
  “来看我干什么?给我说媒吗?”
  “你想得美!是带你去借种!”
  孙令先见毅恒昌没听懂,他便又换了种说法:
  “你还小不明白,大概就是你只要吃了她竹筐里的东西,从今天晚上开始,她就是你的领路人,一晚上一户,让你去做新郎官。”
  毅恒昌还是不懂,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眉头拧成结,盯着孙令先努力想听懂他在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懂,我当年就是吃了那盘鱼,险些被拉走,多亏了李守根他爹李长有救了我,不然以你招弟姨的性格根本不会嫁给我。”
  “所以招弟姨恨她是因为,她想拉你去做小倌。”
  毅恒昌终于听懂了,他在北平的时候曾帮父亲去八大胡同旁的暗巷送过信,里面很多小倌都是为了生计被迫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反正就是别听那个媒婆子忽悠你就行。”
  孙令先毕竟没见过什么太大的世面,对小倌是什么也不太清楚,不过凭直觉,他认为毅恒昌是听懂了。
  媒婆上门已经是下野村中不成文的规矩了,李招弟就算再气也得在撒完气后把门让开请人进屋,至于跟不跟媒婆走,那就是毅恒昌自己的选择了。
  因此在李招弟闹了一阵后,对着媒婆呸了一口,随后便拿着被子朝着院内晒衣绳走去了。
  媒婆这才有机会重新整理竹篮,又挎着向屋内走。
  孙令先见此情景,赶紧回避,躲进里屋把门一关,独留毅恒昌一个人面对笑的花枝乱颤的媒婆。
  没了李招弟的阻拦,媒婆看毅恒昌是越看越顺眼,嘴角压不住的上扬,就差亲自上手在毅恒昌身上捏两把了。
  毅恒昌却像是见了怪大婶一样,不断后退,只想和她保持距离,最后退无可退,整个人贴着木墙,警惕的看着还在靠近的媒婆。
  “你…你有什么话,站那说就行,不用再往前了。”
  “站这怎么行啊,我得离进点看看你身子骨硬不硬朗,能不能干体力活!”
  媒婆夹着嗓子尖细的声音特别吓人,听的毅恒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咳咳……堂姐,我还在屋里呢,有什么话直接说吧,他要愿意跟你走,根本不用你多费口舌。”
  李宁宁咳嗽两声,替毅恒昌解除窘境,媒婆撇撇嘴,在离毅恒昌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识趣的停下。
  毅恒昌被媒婆吓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被李宁宁这么一救,转头看向她,感恩戴德的几乎快给李宁宁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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