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羊飞,梨花开（1/1）

　　春雨淅沥沥，百花齐绽放，相比于城市里楼层林立，杨光所处的小山村缺少了一种繁忙气息，加上一阵新雨之后清风与花香引人沉醉。
　　位处于小镇西南角的小山寨有着杨光外婆的家。
　　用瓦片竹栏搭建而起的小楼与别家水泥建起的二楼平房相比，是有点突兀了，不过正是这个小竹楼，却是包揽了杨光一整个难忘的童年。
　　每到春分谷雨时节，外婆家总是忙不过来。
　　第一是舅舅早已出远门到外省打工，家里的田地由于少人的缘故，播种得极为缓慢；二是外公在当地是做猪贩子，一大早就得出门收购种猪，一回家往往都已经天黑了。
　　除了外公挤出时间帮忙播种外，大多时间家里的劳动都是由外婆一手操办。
　　索性的，杨光的爸妈总是选择很晚才出去外省打工，第一时间带着杨光兄妹俩去外婆家帮忙。
　　时间久了，索性就成为了一种习惯。
　　而杨光也就有了去外婆家玩的机会。
　　那时候，竹楼前那棵梨树总会成为杨光的关注对象。
　　“外婆，这梨树什么时候长出果子？”
　　“外婆，摘下花给我玩好不好？”
　　“外婆，我们摘下果子梨树会不会伤心啊？”
　　......
　　幼小的杨光脑子里总是充满着无数的好奇。
　　那段时光真的让他很开心，因为有着一个可以陪他胡闹的外婆。
　　外婆听了杨光的一个个奇怪问题，总能回答的杨光开开心心。
　　她说：
　　“明天就能长出果子。”
　　“当然可以，好看的花配着好看的外孙，多般配。”
　　“我想是不会的，梨树结出果子就是给我外孙吃的，你不来它都不会结出果子的，只要你来了，连外婆都沾上光了，也能吃上果子了...”
　　当时的杨光一个劲的止不住嘴角的笑容，天真的以为真的是这样。
　　不过这只是自然的规律罢了。
　　在外婆家里，要说杨光最好的玩伴，当属那条白狗了。
　　杨光为此还给白狗取名大白，虽然说大白有时候也不是挺白的。
　　每当外婆和爸妈下地去播种时，杨光总是拎着大白的耳朵，和大白玩捉迷藏、鬼捉人的游戏。
　　不过每每的被大白找到，为此还被大白扑倒过好几次。
　　为此大白还被外婆训了好几次。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吧，当然大白也不例外。
　　每当杨光找不到大白时，那货总是灰溜溜从院子外走过来，迈着那六亲不认的步伐，挺着那泛黄的嘴角向杨光跑来。
　　杨光倒也是不嫌弃大白，当没这回事一般。
　　不过外婆可就没这么想了，一靠近杨光，外婆那灵敏的嗅觉便能知道杨光身上沾上了大白的味道。
　　这时候外婆就第一时间帮杨光洗个澡，然后提着根木棍找大白去了。
　　不过看着大白灰溜溜跑到杨光身后，外婆也就没办法了。
　　只能看着一人一狗胡闹了。
　　当然，杨光也是幸运的。
　　不知怎地，小山寨那边过除夕也总比杨光家里早个几天。
　　这时候，一家子大包小包提着自家酿的酒还有一些水果，饮料去陪外公外婆过除夕夜。
　　杨光也就顺顺利利的过上了两个除夕。
　　杨光去的时候，手上拿着的不是什么礼品，而是那烟花炮仗，那时的他可喜欢了，虽然好几次炸到了手，可对烟花炮仗的喜爱丝毫不减。
　　吃着自家养的土鸡，大人喝着白酒，小孩喝着饮料。
　　杨光最喜欢喝的还是酸奶。
　　每每喝完，总是学着大人模样，走路扭扭歪歪。
　　这时外婆总是总是小道：“我们的小光居然喝醉了，快扶他去休息。”
　　当然，烟花炮仗都没玩够呢，杨光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睡觉，他可比大人们还勤快嘞。
　　虽然这勤快并不是指勤快。
　　玩累了杨光就去逗外公收购回来的猪玩，去那棵梨树小看开花没有，去找因为害怕炮仗声而不知躲哪里去的大白玩。
　　只是可惜，猪没理他，花没有开，大白也找不到。
　　这时外婆就会拿出自己手编的小羊来陪杨光玩。
　　拿着外婆编的小羊，杨光兴奋道：“小羊小羊飞啊飞，飞到外婆手上飞到家，带来梨子和小花，小肚肚，扁啊扁，小羊住进小笑脸...”
　　这是外婆教杨光的，听完杨光唱完后总会竖起大拇指，“小光唱的比外婆好听多了。”
　　“外婆，你再唱给我听好不好？”
　　看着杨光充满期待的眼神，外婆嘴里也唱了起来。
　　“小羊小羊飞啊飞，飞到小光手上飞到家，带来梨子和小花，小肚肚，不再扁，小羊已进小笑脸，桃花开绽花梨，田里黄豆喜盈盈，大白菜小玉米，全都放进肚子里，小羊小羊真勤快，捡完豌豆捡青菜，背篼框，一大框，满满都是喜洋洋。”
　　听外婆唱完，杨光小脑袋一歪。
　　“外婆唱的和我唱的不一样。”
　　“小羊又飞到我手上了。”
　　“外婆再教我唱好不好？”
　　外婆总是笑着。
　　“来，小光和外婆一起唱，小羊小羊...”
　　“小羊小羊...”
　　......
　　除夕一过，杨光一家也是要回去了。
　　站在小山寨外的马路上，外婆叮嘱着爸妈，杨光就跑回外婆家里。
　　他想要看看梨树开没开，想要去和小猪还有大白告别，告诉他们自己要回家过第二个除夕了。
　　其实杨光是想邀请它们一起去的，可是老爸的车好像坐不下，所以只能和它们告别了。
　　匆匆告别，杨光就立马跑回去了，只见外婆朝着老妈手里塞着红包，说这是给杨光和妹妹的。
　　老妈本不想接的，可实在拗不过外婆，也只能接了过去。
　　杨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外婆已经给了一个红包了，是杨光很少见到的那一张。
　　双手插进口袋，一蹦一跳的就上了车。
　　朝外婆挥了挥手。
　　“外婆，等我，很快我就又会回来的。”
　　这时外婆脸上早已被笑容铺满。
　　“等着你回来，到时候梨树花开结果，外婆给你挑一个最大的。”
　　听着最大二字，杨光笑意更浓。
　　他想明天就过来，到时候应该就有杨光又大又甜的梨子吃了。
　　此后回到家，杨光嘴里总是挂着什么时候去外婆家这个问题，听得老爸老妈耳朵都起茧了，可他依旧乐此不彼。
　　这段时间一直持续到杨光上小学为止。
　　因为要学习，去外婆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六岁小孩的期望。
　　老爸老妈总说只要杨光考试考到一百分就带杨光去外婆家玩。
　　只是啊，外公买来的猪卖掉了，他知道梨树只有在三月份到五月份才开花，六到七月份结果。
　　而这个时间杨光要不就呆在学校里，要不老爸老妈已经出去外省了，要去外婆家已经遥遥无期。
　　记忆中的大白也已经消失了，听说是自己走丢的。
　　杨光为此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不过毕竟是小孩，过一段时间便抛之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