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万事俱备（1/1）
石堡，领主房间。
门边放有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木制长椅。
此刻弗兰桑克斯与迪米雷斯夫人就并肩坐在上面，烛光照亮了他们的脸，留下闪烁不定的光斑。
“……具体的事情就是这样的。”
莉莉一改往日的不着调，仔细说清楚先前那番遭遇，然后指了指地上那颗沉默的人头：
“王庭就是有了这种战士，才逐渐不把我们当回事的。”
“虽然天外来客这种事很不可思议，但在铁证面前，我也不得不相信了。”弗兰桑克斯感叹了一句，视线移向地板上那颗沉默的头颅：
“难怪王庭连军费都要停，原来是有这种战士……伊斯雷中午说的那些话，都是对的。”
“这种货色父亲不必放在眼里。”伊斯雷主动开口，直击要害的说：
“我们应该担心的是天外来客，如果他们一直帮助王庭，不知要造出多少棘手的武器。”
“确实。”弗兰桑克斯捋了捋浓须：“这位客人真的什么都不肯说吗？”
“他似乎不怕痛，怎么殴打都不开口。”莉莉应声回答。
“这样的硬骨头我见得多了，总有办法让他们开口。”弗兰桑克斯一副不以为意的神情，说着便将目光投向儿子：
“你觉得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我们应该去见见天外来客。”
“王庭会安排我们见面？天外来客愿意帮我们吗？”
“凡事都要争取一下，至于说王庭愿不愿意安排，那必是不愿意的。”伊斯雷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等我正式完成龙飨仪式，安排不安排就由不得他们了。”
“就按你说的办。”弗兰桑克斯欣然应允。
“另外，我这只手套……”
伊斯雷正准备解释一下白王禁手的来历，话刚出口，就被弗兰桑克斯摆手打断了：
“你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秘密了……有些事不必告诉我。你是我的长子，不死之龙称号的继承人，我还能不信任你吗？”
“嗯。”伊斯雷点点头。
即便知道这个便宜老爹一向不拘小节，可是这般信任，还是让他心里一暖。
“你中午提到的草药，我已经让长老们去试了，只要证明真实有用，我很快就会安排你进行龙飨仪式。”弗兰桑克斯猛地一拍大腿，从长椅上站起身：
“到时候我们父子联手，去王庭见一见天外来客！”
“好的！”伊斯雷神色一振，跃跃欲试。
“顺便狠狠教训王庭的坏蛋。”莉莉兴奋地在一旁摩拳擦掌。
“你话说完了吗？”迪米雷斯夫人侧过脸，瞥向丈夫。
“说完了。”弗兰桑克斯点点头。
“那好，轮到我了。”
迪米雷斯夫人站起身，一步一步用力踏着地板走到兄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额角青筋暴跳：
“一个违反宵禁到处乱跑，一个不仅乱跑还不穿衣服，你们是没有家庭的野孩子吗？到门外站着去，老规矩！”
“……”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兄妹二人齐刷刷蔫了下去。
弗兰桑克斯想劝，还没开口，就被夫人一眼眼神瞪了回去。
两分钟后。
领主房门外的走廊上，兄妹二人头顶陶罐，双手各提一只木桶，垂头丧气地靠着墙罚站。
陶罐和木桶也不是空着的，里面放满了铅块。
很重。
莉莉才站了一小会儿，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边哭边嘟囔：
“呜呜！每次跟着你都要倒霉，我再也不跟着你了。”
“你每次都这么说。”伊斯雷叹息一声，两眼无神望向上方。
……
十五天时间一晃而过。
长老们顺利用事实证明了药汤的功效，这时候，伊斯雷已经连服了十五天汤药。
由于结果正确，迪米雷斯夫人虽然生气，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另外，那位只剩下脑袋的王庭客人终于开了金口：此人原本是打算死不松口的，直到有个机灵鬼提出把他永远埋在粪坑里，这位王庭来客突然就豁达地愿意开口了。
据他所说，天外来客一共有三位，外观上都是人类。
性别是两男一女。
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个世界，这次来是做地质调查的，所以根本不在乎王庭与龙战士的斗争。
之所以提供了一些技术，是因为王庭与天外来客接触后，一直在装可怜。他们隐去了己方的龙战士，表示人类被荒龙压迫得喘不过气，急需外援。
出于物伤其类的同情，天外来客提供了帮助，但是王庭却将这股力量用来内斗。
得知真相的弗兰桑克斯，更加坚定了之前的判断，决定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带着儿子去王庭见一见天外来客。
而所谓的时机成熟，当然是伊斯雷正式完成龙飨仪式的时候！
……
第十五天的傍晚，伊斯雷在家人陪伴下，来到了灵庙门前。
群龙之城的灵庙，外观上类似于金字塔，整体而言是一种庄严森冷的风格。
神庙正门由两根石柱支撑，像是乍一看像是巨兽的獠牙。
“……”
伊斯雷深呼吸了几口，才迈步走向门扉，紧张得手心微微出汗。
弗兰桑克斯、迪米雷斯夫人、莉莉则在原地，注视着他的身影远去——龙飨仪式在龙战士的心中极为庄严神圣，因此要排除一切外界干扰，连家人都不可以陪同。
神庙内，须发皆白的大长老站在祭坛前，默默地等候他走过来。
其余九位长老则站在两侧，每个人手里都捧着银质托盘，托盘上还蒙着一层红布。
“参见各位长老。”
伊斯雷一进门便欠身行礼，表示尊重。
“请过来吧。”
大长老伸出手，指向祭坛前的石凳，示意他到这儿坐下。
伊斯雷闻声而去，同时打量灵庙内部的景象。
四周墙壁上，刻画着一座座高塔，塔尖伸往天际，意味着人与上天沟通的渴望。
穹顶的装饰风格来自龙之世界朴素的世界观：
由上向下分别是日月天穹、吞世之龙、以雷神为首的诸神，以及七百七十七颗星辰。那些星辰，象征着英勇战死后升上星座的英雄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