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嗅觉（1/1）
由于闭着眼，三人的行动非常缓慢。
不出意外的话，视觉鬼早就来到了三人的周围，只要有人睁开眼，就会立即遭到其袭击。
感受到身边阵阵的冷风与刺骨的寒流，三人无不为之颤抖，嘴里哆哆嗦嗦地唱着歌，闭着眼睛，缓缓摸索着离开的路。
什么都看不到，仅仅凭借感觉。
好在殡仪馆的布局并不复杂，大厅是正对大门的，理论上只要直走，就可以离开殡仪馆。
走了一阵，陈新忽然感到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有点软......有点粘，这质地，似乎是......
刹那间，陈新脸色大变，连喊着的歌都有些失声。
“尸体？”
旁边的张洋大吼道：
“狗叫什么？我早就踩到好几具了，脚下都是血。”
李若蝉也说道：“我闻到了血腥味，恐怕现在我们才脱离鬼域，回到到真实的殡仪馆。”
三人闭着眼睛无疑是正确的，因为视觉鬼就飘在陈新身后，只待有人睁眼。
三人知道周围可怕，可三人不知道的是，此时他们所处的大院里何止可怕，简直横尸遍野。
残破的尸体遍地都是，鲜血洒满了青石地板的每一寸缝隙，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野蛮的屠杀。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尸臭和血气，凝固着阵阵令人不安的怪味。
至少有三四十个无辜者死在这里，有的被撕成碎片，有的七窍流血，有的则面色苍白，仿佛五脏六腑枯萎了一般。
死法各异，意味着是不同厉鬼造成的后果。
为了壮胆，陈新说：“我们......干脆唱校歌吧。”
三个人唱同一首歌，心理压力会小很多。
张洋点点头，“我没意见。”
李若蝉冷冷地说：“唱什么都无所谓。”
于是乎，在这地狱一般的殡仪馆里，传出一首反差感极强的歌谣。
“蓉城南郊，蜀都名园......”
......
大概有十分钟左右，身边的尸体和血泊减少了。
再往前走，按理说应该是大门的方向。
往外就是盘山公路，顺着围栏可以走下山坡。
等到了山下的公路，应该就脱离了殡仪馆的范围。
如果殡仪馆的鬼可以影响到山下，那络绎不绝的车辆早就该被卷入其中，不会像刚刚那样，只有陈新等人受苦。
“小心点，如果摸到栏杆就贴着栏杆走，当心脚下。”
“别好不容易从鬼手下死里逃生，结果死于失足。那传出去简直是能被笑两年半。”
陈新提醒道。
张洋和李若蝉皆是心里一凛，更加谨慎了几分。
路口的位置，陈新能感到身边的尸体更多了。
似乎是殡仪馆里的人想要逃走，可怎么也逃不出鬼域，就这样死在了出口处。
不过这倒也是个好消息，说明出口就在这里。
只要闭着眼，唱着歌，小心点摸着路，就肯定能走出去。
陈新已经能摸到那路边的铁栅栏，一股劫后余生的心悸油然而生。
太可怕了，这山上一个毫不起眼的殡仪馆，竟然会出现如此恐怖的灵异事件。
整个殡仪馆，按理说不会少于三十人，全都死在鬼的手里。
但凡三人今天的操作存在任何一点差错，绝对就无法活着逃出殡仪馆。
“兄弟们，咱出去后一定要去好好地吃一顿。牛排还是烤鱼？”陈新高声说。
“你请客？”
“肯定AA噻。”
“我赞成，李若蝉身体里有只鬼，那就算两份。”
“......”李若蝉。
沿着栅栏走了好一阵，依旧没有听到车辆路过时该有的引擎声。
没有过路车辆的声音，就意味着还没有下山。
没有下山，三人就仍然得闭着眼睛，高声说话。
渐渐的，三人都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我们刚刚少说走了四五百步，也就是三百米的样子，还没有走下山？”
“甚至连车的声音都没听见？”
张洋眉头紧锁，“我们难道还在鬼域当中？”
“这不可能，我们刚刚走出的大院，里面有什么东西咱都看到了。那就是现实中的殡仪馆。”
“难道你能否认那些尸体和血迹吗？”
陈新不敢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话都有些颤抖。
李若蝉沉默半晌，最后才徐徐开口。
“只有那股尸臭味自始至终没有改变。”
这一刻，三人不约而同地联想到工作笔记里提到的一段记载。
“臭味.....？”
陈新似乎抓到了什么，刚刚劫后余生的喜悦顿时化作深深的战栗，脊背发凉。
他们似乎忽略了，徐成白老人拥有第三只鬼。
那个和味道挂钩的鬼。
“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走出鬼域，那些尸体不存在于最初的鬼域，也不存在于现实中，而是存在于嗅觉鬼的鬼域里。”
“我们屏蔽了视觉鬼和听觉鬼，自然而然地落入到了嗅觉鬼的鬼域。”
李若蝉把这只鬼称为嗅觉鬼，因为这样比较直观。
其实真要说，这只鬼的味道应该也可以被尝到，只是没人敢动那个念头。
鼻腔中的尸臭味加重了。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某种东西。
陈新知道，噩梦还未结束。
“快夹住鼻子，用嘴呼吸。”陈新立即喊道。
歌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格外沉闷。三人闭着眼睛，按住鼻子，凑在一起高声歌唱。
这滑稽的一幕定能让人捧腹，可谁也笑不出来。
因为，那尸臭还在。
“我感觉......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脖子里。”
“呃......”
张洋颤抖着，开始干呕，这时候再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嗅觉鬼的袭击恐怕在三人一开始闻到尸臭时，就已经开始了。
陈新也好不到哪去，脖子里仿佛存在着一只手，死死地掐住气管，亦或者搅动皮肤。
“呕......”
李若蝉清楚两人并不好受，但他也无能为力。
他此时闭着眼睛，根本观测不到嗅觉鬼，也就无法对其进行抗衡。
再说，他也不敢睁开眼睛。
万一看到什么不该看的，那他绝对死的比陈新和张洋还快。
眨眼间，张洋已经痛苦地半跪在地上，不停地干咳。
似乎再过片刻，就要痛苦地死在这里。
陈新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本来一直闭着眼就很晕眩，再加上鼻腔里被尸臭充斥。
迷迷糊糊中，陈新甚至有点分不清自己究竟还有没有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