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自有英雌来报晓(1/1)


  有一句话说得好,儿大娘疼。
  陈家这大儿媳妇儿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天姿国色,却是一匹不折不扣的胭脂马,十分的消磨男儿。
  在二狗老娘的心里,自家的狗儿永远都是那个身体瘦弱的小狗崽子,她作为老一辈的过来人,对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自然心知肚明。
  二狗老娘与大娘子之间的矛盾,其实真正落实到根由上,就是她担心这大儿媳妇不知个轻重,一味的贪欢图乐,毫无节制的遮磨二狗,进而伤了二狗的根本元气。
  毕竟从来只有累死的牛,却无耕坏的田。
  早先有个留种儿的借口担着,二狗老娘还只能拐弯抹角儿的发牢骚,指桑骂槐的搞影射,如今功德圆满,她自然也就不再装腔,直接了当的点明此事,却是让二狗和杨大娘子都有些猝不及防。
  两个人一个正值青春萌发,火苗初旺,一个风华正茂,流火如潮,都是那啥燃烧不竭的时期,这刚刚啖了几天饱满的茹荤日子,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如何肯舍得就此歇火停食,再过那苦行僧一般的清淡生活。
  只是这事儿却不能拿出来明说,他叔嫂二人只相互对视一眼,便各自会心一笑,却一切尽在不言中。
  二狗只心中感叹:唉!与嫂嫂光明正大的黏糊在一块儿的日子却是一去不复返,再有那啥方面的合作,却须得找个背人的时候与嫂嫂谈判了哩!
  嗯!想想就贼拉的老刺激了!
  二狗老娘如何瞧不出这两叔嫂的心思,只是她作为一个老娘和婆婆,想要继续插手干涉却有些吃力不讨好,毕竟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啥的,不是你想灭就能灭的了的。
  却须得用个釜底抽薪的法子。
  二狗娘不是个读过书的,自不知道什么叫做釜底抽薪,但类似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今想要真正断开二狗与嫂嫂之间的不正常关系,至少要把其中一个的心思给扭转了去。
  在二狗老娘看来,想要打消杨大娘子的那些个心思,却只有大儿子陈大憨回来才行,有了正经的男人看着,想来她也无甚好贪没的了。
  只是大憨和当家的多年从军在外,远水救不得近渴。
  如此一来这事儿的扣儿却还是得着落到二狗的身上哩。
  在老宅吃了顿便饭,二狗便被老娘赶去了土地庙。
  老妇人自己却盯着那悠哉游哉的杨大娘子,心中几番思量,自道还是得给二狗讨个强势些的浑家(媳妇儿),如此却好有人守着二狗,免得他被这大儿媳妇儿勾引了肆意使弄遮磨。
  至于到时候两个儿媳妇之间会不会因此而闹得家里鸡飞狗跳,甚至人脑子打出狗脑子甚麽的,嗯,当婆婆的才不在意呢,两个儿媳有了矛盾,她这个长辈才好从中调停当渔翁不是?!
  有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莫看二狗这一家子只这麽几口人,可其中的人心算计却也不比那些豪富之家的后宅少。
  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油盐酱醋,混杂在一起,就是平常而又不失滋味的生活。
  如某些小说或故事中描述的,一个家庭的所有成员你好,我好,大家好,和睦的就跟一个人似的情况,那根本就不现实,既不符合常理,更不切合人性。
  二狗老娘按定了心思,正在盘算接下里还得找大耳婆子的时候,她家的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咚咚咚!那声音就好似有人拿着锤子猛敲木头一般,听起来格外的有力量。
  二狗老娘看了看杨大娘子,却见她顾自挺着无有一丝变化的小腹,大模大样的坐在一边吃零嘴儿——那是二狗早先自山中寻来的坚果,待得用文火煨熟,敲开硬壳后,吃起来那叫一个香脆可口。
  原先这些零嘴儿却是二狗老娘解馋的专属私藏,只因杨大娘子有了那啥在身,却是生生的夺了权篡了位,偏偏当婆婆的还无甚辩驳可说。
  这杨大娘子顾自贪吃,却对那敲门声故作罔闻。
  二狗老娘无奈之下,却只得自己起身去应门。
  她一边开门一边叫道:“外头是谁呀?莫敲了!莫敲了!再敲可就把门给砸坏了哩!”
  待得开了门,二狗娘抬眼就见一座熊罴似的身影立在门前,那身形好不骇人,只是天色有些晚,兼着二狗老娘年纪大了有些眼花夜盲,却看不清对方的具体形貌。
  老妇人倒也不惧,只是吃了一惊问道:“你是谁呀,敲俺家的门作甚?”
  那高壮身影却有些礼节,只躬身一拜,便道:“此处可是常往镇上售卖皮货的陈相公家麽?”
  声音真好听!配上这副粗陋的身板儿倒有些白瞎了哩。
  这是二狗老娘在听得对方说话心中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然后她才有些不确定的回道:“俺家狗儿确实常往镇上卖皮货,只是俺家却无甚麽相公,这位···你怕不是找错地儿了吧!”
  那好听的声音有些犹豫,又问道:“那这陈家村里可有别家常往镇上卖皮货的麽?”
  二狗娘甚为自豪的说道:“若搁在以往倒有,如今却只剩下我儿做得此买卖。”
  那声音颔首道:“如此倒也错不了!敢为大娘如何称呼,我找陈家···小哥儿有些重要的事情要通禀。”
  二狗娘有些怀疑的问道:“俺是狗儿他娘,俺能问问你是哪位吗?”
  那人欠了欠身道:“我是镇上范家肉铺的伙计,前番陈家小哥儿来范家肉铺货卖,与我等有些买卖上的来往。此番我家里人得了一个与陈家小哥有关的重要消息,却是前来与他说上一说。”
  二狗娘道:“俺家里都是妇人和孩子,却不好请你进门哩!这位小哥儿且在外面等上一等,俺找人去叫狗儿来!”
  那人有些羞涩的说道:“婶娘却是错认了哩!我是女儿家,非是小哥儿!”
  “啊?你是个女的?看着不像啊!”二狗娘也是个直人,上前仔细看了又看,甚至还下手摸了摸,终于确认了对方的性别,然后才变得热情起来,直道:“哎呀姑娘莫怪!俺这双眼珠子老眼昏花,一到夜里就看不得东西,却是错认了你!快进来吧!待在外面怪瘆人哩!”
  这来人转了转身子,二狗娘才发现她还牵着一匹马呢,她道:“姑娘把马拴在门口就成,待会儿等狗儿来了,让他牵到土地庙里去喂着。”
  然后二狗娘就朝着家里面大声喊道:“虎子!虎子!去叫你二叔来!家里来客人啦!”
  喊完了二狗娘回头道:“姑娘莫怪,俺家二狗住在土地庙里帮他师父看看家,却不在家里住。俺能问问你有甚事儿要与狗儿说麽?”
  这人一边往院里走,却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闻听二狗娘起问,却道:“哦!倒也无甚大事,只听得有两个坏人眼馋陈家小哥的营生,怕是要对他不利,我十分看那些人不过,故而前来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