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幕 变故 其一(1/1)


  他们离开了宴会厅,这时离中午过去不久,太阳暖洋洋的,但对小姐们来说或许出门还需要撑伞。
  雪尔维还挽着他的手,率先打破沉默:“瓦尔奇先生,你以前,没有参加过类似的聚餐?”
  他老实回答:“没有,这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领主。”
  “那你还真是很自信呢。”她拿出扇子触了触嘴唇,一副思考的模样。
  他一想起刚刚吃饭的局促就有些难受:“小姐,我分明什么礼仪都只是刚接触,您看得出来的。”
  “我当然看得出来,贵族小姐们在这方面学习最多,谁是刚入门的一眼就能辨别。”雪尔维笑出了声,但那笑声并无他意,“所以我才说你很自信嘛,就感觉,嗯,怎么说呢。你的心中有值得骄傲的东西,所以这对于你都是小事,之类的。”
  她猜对了一半,很可能是我接触过太厉害的家伙导致的,瓦尔奇心想。“小姐说的是,男人的心中总有一些小心思,能帮助他们在处事作风中保持镇定。”
  “很有意思。”她微笑着点评,“所以我相信我也不会看错人,瓦尔奇先生,你很特别,所以我才愿意挽着你嘛,谁不想傍上一个有能力的男人呢。”
  瓦尔奇这才回过神,菲亚跟他黏惯了,导致他被女士挽着手都有些麻木,这位可是大公爵的乖女儿:“雪尔维小姐,您说笑了。”
  “哪有哪有。”她摇摇扇子,不再讨论这个。
  “工程师需要掌握哪些本领呢,先生?我们家有很多这方面的人员,但他们都太老了,看着就一副刻板样,让人都不想问他们问题。”
  瓦尔奇细细斟酌,因为按理来说他也不知道哪个评级的人需要掌握哪些知识,不过这是位深居简出的贵族小姐,也不用如此严谨:“我们会学习力学,结构学,更多的是与现代的器械相匹配的知识,比如最新的燃料蒸汽机,以及与魔动力接轨的部分。”
  雪尔维一副苦恼的样子:“听上去好难,但我还是想学一学。”
  “小姐对这些感兴趣?”
  “也不算,只是这样一来我就能看懂那些老师傅们在忙碌什么了,我喜欢一切都尽在掌握的氛围。”她说完眯眯眼睛,看起来像刚做一个恶作剧。
  “一部分知识不算很难,小姐也可以在不忙的时候自学一下。”
  “唉,好先生,你这方面还是太单纯了。”雪尔维突然叹口气。
  瓦尔奇疑惑地皱起眉头,自己对于这些知识的掌握哪里有误吗?
  见雪尔维还在等着自己给出回复,他忍不住发问:“小姐,您看出来我哪方面的知识体系没说对吗?还是难度并不是那么简单?”
  雪尔维有些忍不住的鼓起嘴巴,似笑非笑地摇摇头:“真是的,我都这样暗示了,不就是希望瓦尔奇先生来教我吗?”
  他脑袋中响起一声惊雷,这位女士居然在指这方面,而他却丝毫没有朝这块想过:“对......对不起,小姐,是我考虑不周。”
  “我也没有怪你啦,不过,我在这里拜托瓦尔奇先生,以后过来教我学学这些知识,可以么?我会派人接送你的。”
  他没料到有这么一出,但还是少麻烦他们为妙:“小姐,我只是刚入门的工程师,而且也不值得您派人接送。若是您真想学,我会自己过来拜访您的。”
  “那样怎么行!这分明是我想的主意,怎么还能麻烦你呀。”雪尔维表情认真,脸蛋也凑上来一些,像一种可爱的胁迫,这居然与菲亚有些神似。
  “小姐,我不过一个普通人,不能享受如此特殊的待遇。”
  “唉,好吧,不过,我肯定还有办法。”她坚持了一会,看瓦尔奇没有回旋的余地,便轻轻一笑,“瓦尔奇先生真有原则。”
  “还请小姐原谅,这样的礼遇......会让我有些难堪。”不过话说回来,这座城市确实归他们管,瓦尔奇可不记得自己告诉过胡利安庄园的地址。
  “好啦,我知道了,怎么能难为你呢。”雪尔维故作遗憾地摇头。
  “哼——嗯——”她开始哼唱起一段曲调,这个瓦尔奇倒是有所了解,是《归来颂》的开篇,吟游诗人的最爱之一。
  “雪尔维小姐也会这种曲调。”
  “那当然,贵族小姐们就应该擅长琴笛声乐,不是么?像什么做工程搞修理上战场都是男人的专长啦。”
  一段闲聊过后,瓦尔奇居然产生了自己已经与这位大小姐很熟识的错觉,雪尔维很健谈,也没有摆架子,就像是一位知书达理的普通人。
  她亲自总到行宫大门:“瓦尔奇先生,改天再见。”
  “雪尔维小姐若是有要求,我会努力做到。”他也给出一句中肯的回复。
  ——
  神渴望流血,他们就奉上战争。伊德里萨突然想到这句话,他默默看向身旁坐着的外交官。
  外交官穿着耶齐拉公国的官员长袍,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但伊德里萨知道这可是一位著名的信徒,代表决议庭与帝国谈话而来。
  “养好精神,年轻人。”外交官斯坦闭目养神,但还是察觉到了伊德里萨的视线。
  “阁下,我想问一下,这番谈话,决议庭的态度......”伊德里萨知道公国在试图把关系搞僵,他虽然是各位大人的护卫,也没有权利知道多少内幕。
  斯坦仍然一动不动,缓缓开口道:“他们想看到刀剑挥舞,战马嘶鸣了。”
  马车在朝着帝国的奥其顿维拉领驶去,这一句话让伊德里萨陷入沉默,他是无权询问原因的,但说要打仗就打仗?这是什么逻辑!
  这一代帝国的皇帝以温和著称,但这种挑衅无论是谁都不会接受,帝国的铁骑和枪炮不知道已经到了何等精锐的地步,那些法师加入战争更是不知道会死多少人。伊德里萨时常觉得自己比他们还忧国忧民,这话还真不假。
  但最终说出口的只能是这么一句:“如您所言,阁下。”
  斯坦睁开了眼,靠在座位的靠垫上,继续说道:“有疑惑,是正常的。但我们都听到了,那是神谕啊,在首都的大教堂,让所有信徒都听到了,震耳发聩,随着钟声响彻云霄。
  现代的学者认为要削弱宗教的影响,但是我们的神从古代延续祖国繁荣至今,仍在挥洒他的神迹,我们又怎么能以虚妄回报他的仁慈呢。”
  伊德里萨无法反驳,只能握紧手中的剑:“如果您在止涛城受到阻碍,我会努力让您安全地回到我们的国家。”
  这个外交官略微点头,表示认可,随后继续闭起眼睛,表情诚恳,仿佛车厢成了祷告室,而他正在聆听圣言。
  他们的车队继续往前,义无反顾地离开边境,前往他们同族的家园。